“你对她太过纵容了。”布鲁斯将克拉克扛到蝙蝠战机上。

“那是她应得的。我见过更加惨烈的场景，那个孩子透支着生命力只为了从哥谭的泥潭中将我们拉扯出来。无论是那一次，还是这一次。我们都让她失去了太多。”健康的身体，还有那双纯澈的眼睛。

爱丝特的眼睛……这是他无法释怀的心结。

尽管爱丝特本人倒是混不在意，她似乎对失明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现出不适应。

扎塔娜做过检查，她的眼睛不是病理性的失明，而是消失了。若不是那双过于闪亮的义眼，她的眼睛只会留下黑漆漆的可怖洞口。还有萦绕于上的不详诅咒。

他还记得扎坦娜坦白的说，自己没有办法恢复爱丝特的身体，并且告知他，爱丝特的身体正在逐渐从人类转变为类似于魔物之类的物种。至于其中的详细信息，唯有爱丝特知道，可每每试探这一点的时候，她本人总是闭口不言。

爱丝特在得到任务奖励之后回到了身体之中，她将枕头靠在了背后，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和一只黑笔。

黑笔在白纸上洇出了一颗漆黑的墨点，爱丝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她要为自己的离开进行准备，不告而别只会让家人担心。

最近布鲁斯和兄长们似乎都在背着自己密谋着些什么。大致原因她也能猜到些什么，无外乎和她这双眼睛有关。

他们似乎想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恢复她的眼睛，或许是捐献，或许是其他。

可是这双眼睛，已经无法恢复了。温热指尖的温度透过眼皮传来，哪怕是闭上眼睛她也没有任何的感光神经，眼前只有一片一成不变的黑。

“果然，这件事还是要解释的。”爱丝特低声说道，她很乐意享受父亲和兄长们的关心，但是那些不必要的伤害就不需要了。

但是，好像这双眼睛不恢复，就会成为他们无法忘记的愧疚。或许，需要找些东西让她的眼睛恢复啊。

——

艾尔芙依旧是孤身一人，她站在金色的海滩边，赤脚踩在软软的沙子里。她俯下身，捡起一块漂亮的贝壳。等到找到足够的贝壳，就可以做个小饰品送给查尔斯了。

这样的话，会不会看到这个贝壳查尔斯就会想到自己了呢。她愉快的弯起翠色的眼眸，连脚底被锋利的贝壳划破都没有注意到。

海滩上好看的贝壳寥寥无几，艾尔芙思考了会，赤脚踩入雪白的浪花中。等到海水淹没大腿，她纵身一跃投入海水之中，如同一尾鱼。

就在她进入海水之后的不久，沙滩上迎来了一个新的游客。查尔斯独自一人来到沙滩，他罕见的没有推着轮椅，而是站在沙滩上。那双与湛蓝海水更深一点的眼睛，无声的注视着沙滩。

明明答应过艾尔芙和她一起来沙滩的，却因为各种事情推迟。直到闲下来，那个一直乖巧跟在他身后的孩子却不知道在什么跑走了。

这个海滩是之前定下来要去看的地方，离威彻斯特不远，海水也是碧蓝的，人也不是很多，是个可以纵情享受阳光，海滩的地方。

是不是过于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孩子不会离开自己呢？咸咸的海风吹来，查尔斯心间的怅惘没有被吹散半点。

艾尔芙大部分的时间都太乖巧了，查尔斯几乎生出一种这个孩子会一直陪伴自己的错觉。

她像是上天赐予的幸运，治好了他的双腿，也像是小太阳一样照亮了他的生活。

雪白的浪花打在他的小腿上，远处的海岸间霜雪般的发丝与浪花纠缠在一起。

艾尔芙半眯着眼睛，抱着怀里的珊瑚和贝壳满载而归。她将怀抱里的战利品放在海滩上，才有空将自己及腰的长发从脸上拨开。

珊瑚可以车成珠子，贝壳可以做成风铃。一个随身携带，一个放在窗边，只要有风吹过就能发出轻响。

查尔斯看见了从海水中走来的艾尔芙，也许是清晨的阳光太过神圣，她仿佛从童话中走出来的人鱼，用自己的声音换取了双腿。

他该过去看看的，查尔斯想。他默不作声的看着艾尔芙将手上的稀有珊瑚一点点磨成圆润的珠子。但她最近好像很排斥自己的靠近。

不管是上次大都会想要让她回家，还是上次她悄悄用变种能力奠定了艾瑞克的败局，两个人大打出手。

她都在避开他的靠近。他的心底生出些怅惘，这次“成长”来得太过突然，她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不得不”成长为现如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