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能合上了调查报告:“怎样?”
田仲一脚坐到办公桌上:“我见到了乔丽的父亲和丈夫。乔丽父亲做古董生意,家境殷实,她是个富二代,生活顺风顺水。一年半前结了婚,丈夫是青梅竹马的伙伴,当了上门女婿,在她失踪的这一年间,他一直陪着乔丽父亲。”说完,田仲拿出了另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乔丽穿着同样的花裙子,斜坐在海边岩石上,修长动人。
张均能问:“失踪前有什么问题?”
“她丈夫说没有。但是乔丽父亲透露了一个消息——乔丽前男友在乔丽婚后仍然纠缠不休,乔丽非常苦恼。”
“这件事她丈夫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丈夫连自己妻子有前男友都不清楚。他和乔丽虽然是青梅竹马,但两人的婚事是两年前突然定下来的。结婚没多久,乔丽就失踪了。”田仲把乔父的纸条递了过来,“说起来,这个前男友我们并不陌生,他正在东五山禁闭区,名叫埃里。”
话音刚落,张均能的手机响了——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对方介绍自己说是金律师,提了一个突兀的要求。
张均能当场拒绝了。
后来,电话那头的人换成了彭安。
张均能看着安德森的调查报告,答应了彭安。
警署外的街道,百树红叶,落地鲜艳,彭安远望,觉得自己踏上了一条血路。警署设在这个地方,不知是否意有所指。
街口等待的张均能,见到的是行走在鲜红焰火中的彭安。张扬的背景色彩下,他沉静如深海。
按理说,陆姩杀了彭箴,彭安没有道理再关心她,可是他连她的皮肤状况都格外留意。彭安的行事令张均能感到好奇。
两个男人隔着清凉秋风,互相打了声招呼。
张均能:“面馆,我请客。”
彭安:“张警官破费了。”
又一片红叶随风落下。他们坐到了面馆外的凳子上,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
“面来咯!”老板一声吆喝,将两碗热腾腾的面端上来。
张均能把筷子分给彭安,开口问:“彭先生今天是为了陆小姐而来?”
“是。”在警察面前,彭安摆不出面对陆姩时的憨态,他用惯有的幽冷调子说:“我爸妈给她买了些护肤品。”
“为什么?”
“我弟弟过去害了不少女孩子。有些自杀的人,帐不知从何计算。二老两鬓斑白时,才知道自己养育的儿子品行不端,现在是把陆小姐当赎罪石了。”
“你父母不容易。”宽容一个杀子凶手需要无比无私的胸怀。
“嗯,反正我满足二老的愿望吧。”彭安拨着碗里的葱蒜,“陆小姐也不无辜,这十二年禁闭是她该受的。”
“要多谢陈家的金牌律师。没有他,禁闭期最少十五年起。”
“张警官没有去看看她吗?她憔悴了不少。”
张均能抬眼,觉得彭安话中有话。
“如果你想去的话,麻烦把护肤品带过去吧。”彭安轻笑,“这是我们家的安慰了。”
“你关心她。”张均能这时才开始吃面。
“没有。”说了是别人的委托。
“难怪她在拘禁房的时候,只愿意见你一个人。”张均能又轻又慢地说。
“……”这警察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对了,彭先生,既然今天见了面。我也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你是警察,我是市民,积极配合警察是市民应尽的义务,说麻烦就客气了。”
“你认识自己公司一个叫安德森的员工吗?”
“听过。”公司人事去警察局录笔录的时候,向彭安请了假。
“你接触过这个员工吗?”
“见过,不多。”
“他为什么离职?”
“家事。”彭安给出的原因和公司人事一样,也不一样。彭安补充说,“他的妻子牵了一个孩子,怀了一个孩子,到事务所门外站了一上午,听说要讨伐负心汉。人事不敢怠慢孕妇,依她的条件,给安德森办了离职。”
“负心汉?”然而,安德森的调查报告没有这一项,包括安德森妻子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