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篷车的好处是视野开阔,弊端也是视野开阔。
遇上了堵车,彭安被夹在车流中间。他向路口扫了一眼,掠过某个身影,他假装没看见。
对方眼尖得很,迈着轻盈的小步子,靠近过来,软软甜甜地唤着:“彭总。”
“嗯。”懂得看脸色的,听到老板敷衍的回答应该识趣地离开。
柳枝反而拎高了手里的袋子,笑着说:“正好,我也回公司。这是梁秘书托我给他带的资料。”
梁秘书正是彭安的私人秘书,性别男,已婚。
柳枝话里话外的意思,彭安听得清楚,但他没有载她一程的打算。
柳枝半天等不到回答,理解了老板的传说。同事告诉柳枝,老板不近女色,唯爱工作,哪怕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也别想指望得到他的怜惜。
柳枝正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她并不气馁,低眼偷瞄过去:“彭总,我打不到车,可以顺便载我回公司吗?”
“不能。”彭安的副驾驶座坐过一个女人——唯一的一个。非常不幸,让女人上车的后果是他被摸了大腿。
陆姩连续占了他两次便宜,事不过三,他不会再让女人上他的车。
彭安不给柳枝说话的机会,绝尘而去。
半路,他给金律师打了个电话:“告诉陈展星,有一个长得跟蝎子差不多的女人出现。我讨厌应付女人,他要有兴趣就由他去接手。”
金律师无奈:“彭先生,大老板不需要应付新员工。”
彭安说:“这个叫柳枝的女人关联我的次数太多了。”多得令人怀疑。
金律师转达过去。
陈展星冷笑:“以为我是废品站,他不想要的就丢过来?滚。”
金律师再次无奈。
这天晚上,陈展星做了一个梦。
梦回到一个画面。陆姩靠在她男朋友的肩上,听到了陈燮皓叫人,抬头转过了脸。
明眸皓齿,绝色惊艳。
在场的男人,个个比她男朋友有地位、有势力,可她不留意别人,水汪汪的眼睛胶在男朋友的脸上,溢满着浓浓的爱恋。
她男朋友和她交缠的手紧了紧。
她抿嘴,藏不住嘴角的微笑。要不是有其他男人在场,恐怕要躲进男朋友的怀里腻歪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十分碍眼。
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好好藏着,她男朋友拉起她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陈燮皓黑眼珠子转了转。
光听陈燮皓的笑声,陈展星就知道这些人起了什么心思。
陈展星由始至终只是一个旁观者。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陆姩复仇,他永远是一个旁观者。
在梦里,陈展星终于走近看清了这一个女人。皮肤白,没了血色一样的惨白。咬得下唇破了皮,眼眶通红,怒瞪着上方的几个男人。她发抖着,为她的男朋友哀求。
陈展星眯了眯眼睛,伸手勾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抬起头。
这样的陆姩不是最美的。她最勾人的应该是复仇时弯起的一张笑脸,宛若利刃,刃上反光。
这时,泪眼婆娑的她忽然对他笑了。
陈展星想,这一双煽惑的眼睛,肯定有男人甘愿死在她的裙下。
她向他伸出了手。
他贴近,低声问她:“是笑里藏刀吗?”
“肯定啊。”陆姩丝毫不掩藏对他的杀意,尖利的指甲扣进了他的皮肤。
陈展星不觉得疼,反而笑起来:“我多少年没有对手了。”
她的双手缠上他的肩,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不怕死?”
他搂住了她的腰:“牡丹花下,我跃跃欲试。”
她继续笑,是他乐意见到的媚笑,像要把所有不听话的男人收入囊中。这是一张惹祸的脸,却也是无往不利的美人计。此刻就算她手里有枪,他都恨不得吞下去。
多余的男人早就已经散开了,画面中只剩下他和她。四周火光冲天,烧起一片灼热。
陈展星猛地睁开了眼。
梦醒了,又回到充满汗味的禁闭仓。角落里鼾声如雷,门边有节奏的呼噜与之相应。
这样的时刻,母猪都比这些男人可爱。
陈展星摸了摸裤子,暗骂了一声。他坐起来,往枕头下拿烟。叼上了,又找不到打火机——室内禁烟。
他狠狠咬咬烟嘴。闻不到烟丝的味道,呼吸间弥留着梦境里的女人香。
几个月没碰女人,于是,他接二连三地梦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