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这个可能。”吕安想想点着头认同冉上沅的话。
冉爸摇头,“我更觉得孟长青之前在河里是被人抛尸。他双膝关节有磕伤,手腕有勒痕……”
“哦,我明白了!”冉上沅激动道,“孟长青被人扔到河里之前,他可能被凶手反困双手,压着跪下,再被人用凶器击打头部,所以他的手腕才有勒痕,膝关节才有磕伤!凶手把他击晕后以为他死了,便把他抛尸河里,想要造成他醉酒摔死的假象。只是凶手没想到孟长青被扔进河里后醒了,还爬到了岸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有可能凶手没有拿,而是都掉到河里了!所以他死之前才说有人要杀他,而不是有人抢劫他!”
“这个可能性很大。”冉爸认可地点了点头,想了想继续说道,“既然有跪着的过程,那孟长青就不大可能是在路上被人伤害的。案发现场应该在室内。”
“对对对。”吕安恍然大悟道,激动道,“孟长青在室内被人捆绑下跪,难道是熟人作案?”
这些判断和猜测他之前怎么没想到!枉他读了那么多书,读出了个榆木脑袋!
“不会是熟人作案。吕大人,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你发现他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说有人要杀他,而是应该说是谁要杀他。”这一点,冉上沅很是肯定。
吕大人又恍然大悟了,同时又有些失望。如果是熟人,他找孟家人调查一下孟长青在邺县的熟人,说不定就可能抓到凶手。但不是熟人的话,就难了。“不是熟人,那他怎么被人骗到屋里去的?”
“案件的关键就是孟长青是如何去了室内,为何被凶手控制的?吕大人,孟长青是个什么样的人?”冉爸问到。
吕大人顿时一言难尽的表情,“孟长青是孟家最小的嫡子,是一个吃喝嫖样样俱全的纨绔子,不仅如此,他还喜欢收集美人,强抢民女。如今他院里有七十二房妾侍。”
冉上沅听此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七十二房妾侍,他这是打算铁杵磨成针?“他怎么突然跑到邺县来,难道是找美人来了?”
冉上沅觉得这个可能非常大!
“我问过跟他一起来邺县的随从了。随从也不知道他怎么跑来邺县,只知道他当时是匆匆过来的,来的时候人很兴奋激动。来邺县后,他和随从住在县里的雅香来客栈,七月初七晚上的时候他是偷偷从客栈出去的,他的随从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客栈的人和随从都很肯定,孟长青偷偷出去的时候没有喝酒。”
“那他是在凶手那喝的酒?”冉上沅疑惑着。
“身上有酒味也不代表他喝酒了,也有可能是凶手制造了他喝酒的假象。”冉爸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尸检记录,“吕大人,死者当时被发现时衣衫不整,怎么个不整法?烦请你仔细回忆一下。”
吕大人没多想就说道,“除了他的里裤是反的,其他的衣服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泡水后起褶了。”
“里裤是反,这是最大的线索。”冉爸沉声道,“里裤反穿有两种情况。一种可能是孟长青穿裤子的时候很慌乱,另一种可能是孟长青重伤后被人慌乱穿上里裤。不管哪种情况,都说明孟长青在遇到凶手时下身是赤裸的。”
“孟长青要与人发生关系时突然被人控制伤害,当时案发现场至少有两个人。”冉上沅肯定道,“孟长青爱美人,家里那么多姬妾,却匆匆跑来邺县找女人,这只能说明当时要跟他发生关系的女人很美!他忍不住,所以趁着夜里去了美人家里。他匆匆从锦州跑来邺县,就是找美人来的!吕大人,我觉得你应该从邺县那些长相不错的美女身上进行调查,说不定可以查到些什么。”
“对啊!”吕大人醍醐灌顶般地突然两只手击掌,这个可能真的非常非常大,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哎,他的脑袋真的是个榆木脑袋!嫌弃了自己一番,吕安心中又激动了起来。冉家人果然是他的福星,这么快就给他找到了有用的线索。
“还有一点,凶手用凶器击打死者头部导致死者头骨凹陷却没有出血,说明凶器不是钝器,而是质地柔软,韧性十足的其他物件。我偏向于猜测是软棍,或者是用软物包裹的其他钝器及棍子类的东西,且凶手之一力气极大。”冉爸想了想补充道,“还有,案发地点应该离河不远。吕大人,你可以从河边住户开始查起。”
“对对对!”吕安越想越越对,他心中的激动和兴奋都快溢出来了,同时还有着迫不及待。他平息了下心情,把衙役都喊了过来。
冉上沅和冉爸看他在安排工作,他们能提供的猜测都提供了,便提出了离开。
吕安感激地把他们送到县衙门口,又匆匆回去部署调查工作了。
出了县衙,冉上沅脸上的表情高兴中带着些小嘚瑟,“爸,我这个准侦查员推理能力还不错吧?”
冉爸笑着点头,“厉害,不愧是我的女儿,得了我的真传。”
冉上沅哈哈哈笑,“老爸你真自恋。”
冉爸无辜道,“哪里自恋,我这是实话实说。”
冉上沅继续哈哈哈,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继而认真道,“爸,你说吕县令能抓到凶手吗?”
冉爸也认真道,“如果凶手没逃的话,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我们推断错了,这个就留给吕县令操心了。”
“也是。不过要是抓不到凶手的话,吕县令头发估计得秃。”冉上沅觉得为了防止吕县令变成秃子,还是希望他们的推断没错吧!
两人在县衙门口等了一会也不见冉妈和冉缉熙过来,便直接去找他们了。在走到聚贤书堂的时候,双方遇上了。
聚贤书堂的伙计估计还认得花了八两银子买了《夏律》的冉爸,很是热情地招呼他进去。冉上沅直接把冉爸拉走了,路上还是有些小得意地跟冉缉熙和冉妈说起她刚刚推断孟长青案子的事。
“看吧,作为一个准侦查员,我还是有天赋的!”
冉缉熙嗤了一声,“你等凶手抓到了再自夸吧,万一凶手抓不到,那不就打脸了。”
冉上沅直接给了他一个无影掌。
因为今天早上是走来县里的,所以他们也只好走路回去,等回到李家村时,差不多是两个半小时后了。一天走了五个多小时的路,她是金刚脚也不耐走。所以,还是努力赚钱买马车吧!
“田雨嫂子,你们可回来了,有人在你家等你看病呢。那人看起来病得挺严重的,你们快回去看看。”经过香樟树下的时候,树下纳凉的几个年轻媳妇有些焦急地提醒他们,还跟着他们一起回了院子。
院子里,有四个陌生人正坐在茅草棚底下焦急地看着院外。其中两人年纪三十五六左右,另外两个十五六岁。苗红英和蔡英来也在那。
看到冉上沅他们回来,苗红英和蔡英来大声喊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冉大夫和田大夫回来。”
那四个陌生人当中的三个人立即跑了过来,“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儿子的脚。”
“快看看我弟弟的脚。”
“这孩子脚伤的重,慈安堂的周大夫都不给他治了。田雨,你们快看看他的脚还有没有得救,孩子还这么年轻……”苗红英语气中有着可惜。
冉上沅等人看向坐在椅子上艰难挪动脚的男孩,他右脚小腿上有一个碗口大的伤口,伤口化脓且有些发绿,一看就是感染了。
“怎么受的伤?”这种伤,冉爸比较擅长处理,不过男孩的伤感染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就怕会得败血症。他摸了下男孩的额头,发现他发着烧,看起来也是浑身不适。
“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树上,被树枝戳伤的。大夫,我儿子这脚还能治吗?”男孩的母亲哽咽道。他们今天去慈安堂看了周大夫,周大夫直接不治,让他们回家准备后事。后来他们听说李家村有个厉害的大夫,他们不想儿子就这样死了,决定带儿子过来看看。
“也只能试试看。”冉爸实话实说。“不一定治得好,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们知道的,知道的。大夫,就请你试试,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接受。”男孩的父亲说道。
“好。”冉爸点了点头,进屋把急诊箱里的生理盐水拿出来倒进干净的碗里,而后拿出来给男孩清洗伤口。冉缉熙在一旁帮忙。
等清洗完伤口后,冉爸开始用手术刀切除男孩腿上的腐烂肉,一旁的苗红英和蔡英来嗤嗤地发着声音不敢看。
切完腐烂肉后,冉爸继续用最后那瓶碘伏消创面,然后在伤口上涂抹红霉素软膏。“这些药给你们,回去后你们每天用这瓶药给他擦伤口,擦完伤口再涂上软膏。这六颗白色的药丸早中晚服用一颗,我现在就给他服一颗,剩下的你们要好好给他服用,这些药用完了就没有了。”
碘伏和红霉素软膏冉爸是另装进其他瓶子里给他们的,消炎药用纸包了给他们。这个时候了,人也不能不救,能用的药一定要用上了。至于男孩能不能救过来,就看他的感染情况重不重了。
“我给你们开一副药方,等白色药丸吃完,你们就给他吃药方的药。”冉妈把了把男孩的脉搏,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大夫,谢谢大夫!”男孩的父母留着眼泪感谢道。
男孩的哥哥却有些为难道,“冉大夫,我们之前从慈安堂出来的时候,听到慈安堂的人说,以后不是慈安堂周大夫开的药方,都不能到慈安堂买药。这个药方,我们能买到药吗?”
“慈安堂怎么回事?怎么别的大夫开的药方就不给卖药了?”苗红英和蔡英来觉得慈安堂的行为真的事太不可理喻了。
“慈安堂不能买,我们可以去长平县买。冉大夫,田大夫,真的谢谢你们了!”一家四口感恩着离开了冉家的院子。
人走了,蔡英来和苗红英骂咧咧起来了,“慈安堂个黑心肝的,周家黑心肝的,这是逼着病人一定要在他们那里看病!”
“田雨妹子,找你们看病的人不能在慈安堂买药的话,以后他们可能就不来找你看病了,这可怎么办?”
“田雨嫂子救命啊!”冉爸冉妈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张红霞大惊失色地往院子里跑来,她手里拉着没穿裤子,吓得大哭的狗蛋。
狗蛋边跑边哭边喊,“田雨婶子救命啊!我不要死啊!”
喊得很是响亮,又恐惧。
冉爸冉妈和冉上沅等人看他们这幅惊恐的模样,全都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冉妈赶紧问道。
张红霞慌张地把狗蛋光秃秃的屁股转向他们。
冉上沅一看,当即她也大惊失色了起来。
哎呀妈呀,狗蛋的□□里钻出了两条蛔虫,那尖尖的身子一会翘起,一会向下扑腾。冉上沅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转头跑回房间。边跑她边觉得自己身上也要钻出两条蛔虫来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无骨且又长又细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