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肯号在茫茫大海上行驶,暂时没有进入黑海市海域,飞到那儿需要点时间。”舒旭尧解释。
缉查部的最新型武装直升机飞行时速为二百八十公里一小时,克拉肯号的航行速度为十海里一小时,换算成公里数约为十八公里。这类巨型货轮经常在海上航行数月,跨越大洋将货物运输到指定位置。
启程的时间到了,直升机如觅食的猎隼般撕破雨幕,原地升空。
高度的抬升使隗辛有短暂的耳鸣,接着很快恢复正常。
她扭头望着舷窗,高楼大厦离她远去,她仿佛无限接近天幕。
从高空俯瞰黑海市,才能直观地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繁华。这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霓虹灯给黑夜抹上不一样的颜色,镭射光线投射而出,在漆黑的夜空延伸出很远的距离。
“安保员隗辛。”亚当说,“检测到您的心跳指数持续高于正常水平,您是否感觉到胸闷气短,想要呕吐?”
“……啊?我没有。”隗辛说。
“如果您因为高空环境感到不适,可以拿出座位下面应急箱里的药品服用。”亚当尽职尽责地说。
座舱里的队友纷纷望过来,对隗辛投以关切的目光。
隗辛扶额:“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再加上机舱里的声音吵得我脑仁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的。”亚当说,“您的头盔有防噪模式,您可以根据环境手动调节,我也可以帮您进行调节。”
舒旭尧:“紧张是正常的,我第一次执行多部门联合任务也是这样。”
江明:“有事不要硬撑啊。”
“把防噪开了缓一缓?”兰蓝提议。
“我们有将近七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感到疲惫就睡觉,睡醒了好有精神执行任务。”刘康云说。
“我真的没事,是亚当太敏感了。”隗辛无奈道,“嗯,先把防噪打开吧,这声音吵得我头疼。”
“是,已开启防噪模式。”亚当说。
一开启防噪模式,隗辛就跟耳朵里面塞棉花了一样,噪音被过滤掉了一大部分。
她安心地舒了口气,靠在座椅上暂时放松脊背。
隗辛的确非常不安,她的不安就来源于克拉肯号。
随着风暴眼的迫近,焦虑感增加了。脑海里有个声音默默提醒着隗辛——这次的任务,大概不会那么顺利。
……
8月7日,凌晨3:00。
直升机飞到了克拉肯号的正上方,它降低飞行高度与飞行速度,和货轮保持平行。
货轮打出探照灯,照亮了甲板,为直升机指引方向。
零星几个海员在甲板上围观,望着漆黑的直升机相互交谈。
接着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了,一根结实绳索被抛了下来,刘康云打头阵,背着装备箱从绳索速降到甲板上。
下一个是隗辛。
她扣好安全扣,稳了稳背上的箱子,戴着防磨损手套的手牢牢地抓住绳索,手脚配合进行速降。
滋滋摩擦声中,隗辛顺利着陆,紧跟着第七小队剩下的队员也依次着陆到甲板。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让人愉快。”她说。
“女士,这还远远谈不上脚踏实地,我们需要好几天才能靠岸呢!”身材魁梧蓄着金色络腮胡的船长操着半生不熟怪腔怪调的中文热情洋溢地说,“欢迎!欢迎你们来到克拉肯号!我是船长安东,白鲸市人!”
“你好,我是这次船上护卫工作的负责人舒旭尧。”舒旭尧颔首,“执行船上护卫的是我们五人,其余小队在护航舰船里,我们会将克拉肯号安全护送到黑海市。”
护航舰前前后后包围了货船,跟随它在海上航行。这是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除非使用超常规的重火力武器,不然没有海盗或者不法分子能攻破防御圈伤害到克拉肯号。
“谢谢你们,我安心了。”安东感激地说,“唉,我这段时间真的是倒霉透了,船上的饮用水出了点问题,船员上吐下泻接连病倒,直到我们在上一个港口城市换了食物和水,情况才好转。结果好景不长,前段时间我的副手在甲板上行走时生锈的吊机铁钩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了他的脑袋,从那之后他脑子好像就有了点……呃,毛病。我还想着赶紧靠岸给他治疗治疗呢。”
“确实真够倒霉的。”兰蓝感叹。
“来吧,你们在船上待这么多天,总得有住的地方,我带你们去。”安东咧嘴笑了。
他领着众人走过长长的甲板,进入船舱。
船舱的台阶是向下的,在光线昏暗的夜晚,台阶下的通道有点像幽深的洞穴……又像是藏着什么择人欲噬的野兽。
隗辛向下走了一步,突然脑袋一晕,猛地扶住栏杆,耳边好像出现了幻听。
“咚咚……咚咚……”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悠远的心脏搏动声从漆黑的通道中传来。
什么动物会有那么大的心跳声?大到似乎引起了通道的共振,耳边有模糊的回响。
“怎么了,隗辛?”舒旭尧关心道。
隗辛侧耳细听,心跳声消失了,耳边只剩下连绵不断的海浪声。
“没事……低血糖了。”她眼神怪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