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贝尔摩德觉得对方在说假话。
毕竟面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家伙露出的表情,算得上轻描淡写,特别是最后两个字,语调甚至还有些活泼地上扬。
贝尔摩德水绿色的眸子盯了太宰治一会,举着木仓的右手忽然松了下来,食指套在板机圈上,把枪身收回了掌心。
“我可不想组织的新任boss是个疯子。”贝尔摩德撩起垂落下微卷的金发,话语中意有所指。
贝尔摩德的这句话,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太宰治对“疯子”这个形容没什么反应,只是露出了点失望的表情:“看来我的殉情计划又失败了。”
“殉情?麦卡伦……不,boss先生,我想你或许搞错了殉情的定义,一厢情愿带着别人去死的话可算不上殉情。”
贝尔摩德把枪按在桌上,从旁边的背包里掏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和打火机,艳丽的面容在零星的火光下忽明忽暗。
她缓缓吐出一口泛着清香的烟雾,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而且很抱歉,我暂时还不想死。”
“诶?但据我所知,贝尔摩德小姐已经活了很久了吧,在这种无聊的世界里日复一日地生存,难道不会厌烦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露出了真心诚意的疑惑神情。
“当然会,不过这和我不想死的意愿毫不相干……”
“但这明明是两种完全矛盾的想法吧!”太宰治鼓起了嘴,像一个真正这个岁数的孩子一样不依不饶。
看到他这副样子,贝尔摩德眼中划过一道隐藏极好的惊讶。
刚刚在她面前的少年分明危险到令人颤栗,可就在下一秒,又像是完全无害的小猫一样,笑眯眯地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太奇怪了。
她平复下心中的情绪,看着对面等待回答的少年,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指尖轻轻摩挲了下茶杯的边沿:“这种问题,我还是推荐你去问问心理医生比较好。”
反正贝尔摩德是不太想跟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谈论什么生死之类的哲学驳论。
说出这句算是推脱的话后,贝尔摩德忍不住想,她或许会因为敷衍而被这位新boss责难、又或许话题就这样哈哈过去,当然,如果是后者的话再好不过。
但出乎她的预料,太宰治没有露出任何猜想之中的神情,只是眼睛微微张大了一瞬,最后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心理医生的话,其实我就是哦。”
贝尔摩德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脸上的表情着实僵了一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而罪魁祸首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反正开了心里氧吧的首领宰某种程度上就是他自己,用“我”来形容合情合理……
想到这,太宰治心中的底气更足了,又重重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没错。”
“……”
贝尔摩德放下茶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神色看上去带着点真挚的犹豫:“恕我直言……boss你接手的客人,现在都还健在吗?”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甚至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算这个家伙下一秒扬手说,我们的目标是进军心理界,从精神上折磨人致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在质疑我吗?贝尔摩德小姐。”
太宰治眨了眨眼,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我是个正经的心理医生。”
正经的、黑进去、威胁考核人员通过的心理医生,直接这么简称也完全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实情,但对于太宰治的话,贝尔摩德保持了理智的沉默。
不管事实怎样,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讨论这方面的事情了。
再继续下去,贝尔摩德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家伙还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这次的……任务,”
贝尔摩德重新勾起唇角,示意对面把话题转到正轨:“有关于这次的任务,boss专门找我来,不会就只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而且,要不是突然接到传唤,她现在还在酒店的顶层包间上惬意地看着夜景享用红酒,而不是过来陪一个思维跳脱的家伙聊这么没有营养的话题。
然而,正当贝尔摩德这么想,并且准备警惕着听着对面发布命令的时候,黑发鸢眸的少年却露出了十分奇怪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惊讶。
“你在说什么呢,贝尔摩德小姐。”
太宰治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完全没看到金发女人陡然紧绷的身体,声音猛地拔高。
“当然只是对你说这件事情了!”
“好不容易逃脱乏力工作的旅行,没有小矮子的清新空气和舒适温泉,这种体验、这种体验怎么能用任务两个字来玷污它!”
贝尔摩德:……?
“而且呢,贝尔摩德小姐也很想好好放松一下吧。”
似乎刚刚发泄完毕,太宰治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鸢色的眸子却轻轻眯起,声音缓缓压低。
“比如……”
“用正常的身份,和你的angel一起享受这趟旅行。”
——
回到高专以后,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隐瞒了另外一个五条悟的踪迹。
现在状况不明,虽然这样免不了要应付那些看过监控的家伙,但也总比交出去再也见不到「五条悟」好。
更何况,咒术界高层那群老东西肯定会拿这个说事……他们原本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想要抓住他们两个的把柄,而这次的这个诅咒,正好有着一张属于五条悟的脸。
“不过……现在五条他的状态也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为了区分两个五条悟,夏油杰特意把姓氏和名字拆了开来。
他显然想到了那天出的状况,露出了有些头疼的表情。
一旁的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昏迷了呢,竟然被咒灵影响,完全不像是我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