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困住姜子牙后并没有直接回来。他在悬崖边看到了悬挂的几枚水灵灵的果子。
放到上一世,他可没有这闲情逸致。可到了今天,他望见果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摄政王。
于是他特意解下外衣,飞至悬崖上挑又嫩又大的果子摘给子升。
能被闻仲特意瞧上的果子果真不凡,回去后子升一尝味道是出奇地好,他不禁竖起拇指夸赞闻太师。
闻仲自从夺下奔星城后,笑容都没有停过。上一世一直都是西岐夺殷商的城,他哪儿见过殷商夺西岐的城?看着一座又一座城池倒下,闻仲的心如同被人碾成了沫。
如今他可真是扬眉吐气了。
这时,他的属下向他禀报。
“太师,陛下去了崇地,他耍横……”
“怎样?”闻仲紧张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纣王留给他的阴影可谓不小。
属下结结巴巴道:“陛下他耍横,硬是要了西岐两座城!”
闻仲:?
争气了?
他怔了会儿,忽然大笑起来。
他笑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属下都被笑懵了。
闻仲笑毕扶着椅背起身,“走,给殿下摘果子去!”
——
闻仲欢喜,其余人亦然。
申公豹靠在山坡上眯眼望着不远处的新城,不觉翘起二郎腿,脚抖得厉害。
一对豹耳冒了出来,也跟着扇来扇去。
黄飞虎端坐在他身旁,双手搭在膝盖上,他双目望着新城同时又默念着兵法。
五色神牛正在一旁吃草,忽然几名放牧的孩童跑了过来,他们从未见过五色牛,因此格外惊奇,纷纷围着五色神牛转。
黄飞虎瞧见了并未驱赶,他瞥见一三岁孩童时忽然出神,目光怎么也不离孩童。
申公豹见状转头向三岁孩童望去,那孩童果然出彩。
不过三岁年纪,力气比身旁六七岁孩童还大,双眼灵动又有神采,一看就灵气逼人。
孩童有什么可瞧的?
不过申公豹可不是旁人,他心灵通透,自然能嗅到其中的不寻常。
于是他扶着草垛起身,靠近黄飞虎道:“武成王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豹听听,指不定豹能为武成王排忧解难。”
这并非是什么隐秘,黄飞虎笑了一下,眼中却无任何笑意。
他深呼吸几瞬,望着孩童记忆回溯。
“飞虎只是看着年轻,其实年龄也不小了,约有三十了。”
几千岁的申公豹:……
他咳了咳。
黄飞虎道:“其实我还有一长子,他出生时,灵气更重,相貌也好,甚至还有仙气!他可是我长子,我又怎能不爱他?他自小全家人对他是千娇百宠,他性子霸道,与陛下有些相像。我以为他将来会继承我的衣钵,那曾想他仅是三岁,就没了命!”
“嗯?”申公豹坐起了身。
黄飞虎恍惚,“这孩子分明不是早夭之相,仅是去后花园玩了一通就摔倒而死。”
申公豹与黄飞虎一样内心复杂,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飞虎又道:“后来不知怎么着我与我夫人竟找不到我儿的尸身,我夫人觉得我儿没死,怕是有了仙运。这些年来,我夫人日日做新衣棉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儿回来有新衣穿。”
说着,他取出了一张五千钱的收据道:“五千钱,寻常人怕是得做工十年,此乃攻城殿下赏赐于我。我想着若他有一日回来,我带他去吃遍殷商所有的菜肴,带他去听曲儿,玩乐……”
此时,清风山,紫阳洞。此乃元始天尊座下玉虚十二仙之一清虚道德真君的道场。
众童子正在侍候着一少年。
少年精气神十足,莫邪宝剑舞得虎虎生风。仔细看去,他竟与黄天化有七成像。
他可是清虚道德真君的心头宝,平日敢爱敢恨,紫阳洞谁也不敢惹他。
少年练得满头大汗,他扔下兵器,站在远处的玉麒麟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
少年一把抱住了玉麒麟,玉麒麟本想蹭蹭少年,可当它看到少年脖子上的汗珠时大惊失色。
有水!有水!万一它被洗得褪色了怎么办?!
玉麒麟急得四脚扑腾,少年却有意逗弄它,抱着它怎么也不放。
他头贴住玉麒麟的脑袋,余光却看到了他的师弟抱着一床棉被上来。
黄天化微怔,他装作开怀的模样边与玉麒麟玩边漫不经心问向师弟,“怎么抱上来了一床新被子?”
师弟愣了愣,他乃是父母当年特意求清虚道德真君,真君才勉强收他为徒。
他的父母都是凡人,每年都习惯为他送来些东西。
他低头如实道:“回师兄,这是我父母觉得过两天要转秋,害怕我冻着特意为我送上来的。”
黄天化“嗯”了声,他挥了挥手示意师弟可以离开了。
待师弟走后,黄天化将头埋在了玉麒麟的鬃毛里。
他轻喃,“为何不见我父母来看我?是因为家中贫寒,无力供养我吗?我倒不缺这些,师父给了我无数灵宝金银,他们若缺,我来供养他们也好……”
少年的脑袋在玉麒麟的鬃毛上蹭了蹭,少年伤心,它一动不敢动。
它也伤心,一小部分是为少年伤心,更多的是为它即将褪色的鬃毛伤心。
少年在此伤心,在更高的地方同样有神有了些许波动。
昆仑山,玉虚宫之上。
元始天尊着白衣站在云端之中俯望苍生。他看到了这么久以来殷商的变化。
他总是喜欢站在光明之中,他清楚如今殷商才是他曾经最常站的地方。
殷商越来越好,又在不久前破了西岐一场。若是不算强夺的两城,西岐真正输的仅是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