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今年的极端天气比往年都更加严重,酷暑和严寒都格外偏激,好在人们仍然慢慢适应了这样的天气。”
“除夕快到了,过年的喜庆气氛充满着街头巷尾。”
“没有人发现,一场看不见的危机正在悄然靠近——它将破坏一切秩序,把美好的旧日世界变成一片荒芜的废墟。”
“玩家陆瑶,恭喜您进入副本末日世界。”
“末日即将来临,您将怎样度过这场危机呢?出发吧,我的领主大人!在末日中活下来,建设您的领土!做末世的终结者!”
"温馨提示,规定时间内未达标建设任务的玩家,将被自动销毁,请抓紧时间建设。"
游戏的系统音不带感情地慢慢念着残酷的台词,陆瑶在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中醒来。
还没睁眼,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走过了火焰山似的,喉咙又干又痒又刺痛,浑身无力,腹内空空像是有绳子在绞,而那股火辣辣的刺痛则来自后背,除了后背,其他地方也隐隐有闷痛……
陆瑶的眼皮动了动,之前那一股脑涌进脑海的记忆慢慢复苏了。
这是一个经济条件类似于种花家零几年时期的地方,她现在是一个小县城里家境普通的七口之家里倒数第二大的孩子,今年13岁。
虽然是七口之家,但是这个家庭只有两代人——一对父母和他们的五个孩子,其中两个男孩,三个女孩,原身前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她是老四,还有一个老五,是弟弟。
至于原身的名字,李招娣……不提也罢,以后她就叫陆瑶了。
作为家里出生的第三个女孩,却又不是最小的孩子,原身从小就过着半透明人的生活,之所以是半透明人,是因为在她出生两年多之后,这个家庭的最后一个孩子,原身唯一的弟弟就紧跟着出生了。
过多的孩子给这个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经济负担,让原本勉强可以算是小康之家的家庭不得不过着拮据的日子。
孩子太多了,实在太多了!为什么不少两个呢!
这个家庭的父母时刻不停地抱怨这件事,但是从他们的种种行为里可以看出,他们嘴里那些多余的孩子绝不会是那两个男孩。
他们甚至仍嫌男孩不够多,恨不得五个孩子全是男孩,。
所以原身这个不被期待却又出生了的女孩子,她出生后唯一的价值就是,她可以在父母为生活忙碌的时候带那个小她两岁的宝贝蛋弟弟。
这就是原身能够不完全成为这个家庭的透明人的原因。
作为最小的女孩子,原身没有和姐姐们争抢的体力,也没有和弟弟争抢的底气,在经济拮据物质条件有限的时候,家里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都不属于她,父母也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
加之她从小就带着“弟弟的女仆”“弟弟的玩具”这样的隐性身份长大,就养出了一副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脾气,在弟弟面前尤为卑微,被欺负被打被骂也从不还手,总是沉默地承受。
她按照父母的吩咐努力照顾保护着弟弟,希望能因为听话稍稍得到父母的一点关注。
然而她好像每次都只有在弟弟对她不满意时能得到父母的关注,而这时候来自父母的关注,绝不会是好事情——就像现在。
昨天,原身的父母为了除夕去孩子的外祖家过节,买了许多的糖果准备用来送礼。
孩子们垂涎地围在那些礼物旁边,家里年纪最小,今年刚满10岁的家中小霸王弟弟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大把糖,然后跑到屋子外面的角落偷偷吃去了。
原身作为姐姐一直负责地跟在弟弟身边防止他摔倒或者受伤,看到弟弟吃糖也只是一边咽口水一边守着他。
——直到弟弟剥开一颗糖的糖纸时没拿住,把一颗亮晶晶的水果硬糖掉到了地上。
他顿时生气了,但是仗着兜里的糖还多,他不高兴地呸了两口又踩了一脚,就重新撕开了一颗糖,不管掉进土里的那颗糖了。
于是原身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许久之后,弯腰捡起那颗糖,吹吹灰含在了嘴里——然后她被自己的弟弟疯了一样骑在身上打,愤怒地骂她敢捡自己的糖吃。
“谁让你捡的!我的东西掉在地上不要了也不准你捡!谁都不准碰!”陆瑶在“看到”脑海里那个小小的身影粗鲁野蛮的样子。
原主——李招娣没有任何要反抗弟弟的意思,她被打得很疼,但是她不敢反抗,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力气比弟弟大,反抗的话会弄痛弟弟的,而且弟弟生气了,让他打,打完就不气了——这是陆瑶在她脑海里读到的想法。
然而原主的沉默让暴虐得不到回应的小霸王更加得意也更加愤怒了,他迫不及待要用更显效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暴怒,他怒气冲冲地左右一看,兴奋地捡起一块足有他半个脑袋大一头尖尖的石头,伸手就往自己的姐姐身上砸去。
李招娣尖叫一声,看着弟弟手上那块可怕的石头——不久之前,她刚好看到过一个不认识的叔叔用这样一块石头砸死了人,那个人死了!就是这样的石头!
当弟弟再次举着石头要朝她脑袋砸那一刻,不管是因为剧痛,还是因为对死亡的本能害怕,李招娣在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反抗了弟弟,她把弟弟推倒了,哭着跑了出去。
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得到了来自父母的混合双打——因为在她跑出去后,弟弟足足哭了一个下午,他的手掌心被石头擦破了,疼得厉害。
李招娣头一次没有在被父母打的时候认错道歉,她沉默地挨打,她觉得委屈,因为弟弟差点杀死了她,不管怎么样,弟弟不应该杀死她,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可是她也不知道要告状,她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方式就是沉默不语。
而仅仅是沉默,就足以让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勃然大怒了。
最后,她被父亲关进了家里一间破破烂烂的柴房,说要饿她一天好好反省。
“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对你弟弟!”
然而其他所有人都忘了,第二天他们就要去孩子的外祖家过节。
第二天其他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忙忙碌碌收拾人收拾东西,把所有大包小包都带上之后,这一家子就快活热闹地坐上小三轮去了外祖家——没有人记得,柴房里还关着个李招娣。
陆瑶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虽然记忆说她已经13岁了,但是她看着自己这跟芦柴棒似的小胳膊小腿,觉得自己出去说自己今年七岁八岁肯定也不会有人怀疑自己。
这具身体太瘦了。
她一起身,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嘎吱嘎吱”硌自己。
而陆瑶一起身之后又不得不迅速扶住一侧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一个旧木架子床,闭眼等了好一会儿才敢站直——她刚刚眼前发黑。
肚子不期然“咕噜”叫了一声,陆瑶透过屋子极小的一个窗户缝往外看,这个世界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今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也没出太阳,凭借着缝隙洒进来的光,陆瑶猜测,现在很可能已经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