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虎杖悠仁第一次因为两面宿傩而备受瞩目了。
自从吞下第一根手指后,他的眼角下总会时不时地多出一张嘴。
比如埋伏在草丛里出任务的时候,半夜看恐怖片的时候,再比如好心地给路人指路的时候。
虎杖悠仁亲眼目睹了无辜的路人被吓得边哭边叫,头也不回地撞上了路过的大巴,最后发生医学奇迹顶着一头血连滚带爬地跑走了的神奇画面。
第二天早上起床,他还在电视里看到那人接受采访时坚称“外星人伪装人类入侵了地球”。
……也不能全都怪他吧。
十五岁的少年努力控制着身体里的诅咒,熟知对方恶劣的秉性。
但在此之前,虎杖悠仁以为两面宿傩的恶劣只是停留在不帮他忙还爱嘲讽人上。
“原来那家伙还有这样的癖好吗。”
从游戏厅里出来后,虎杖悠仁的表情有些微妙。
已经是变态了吧。
绫小路葵:“没错没错,毕竟不是谁都能干出把别人的心脏掏出来放在自己身体里的事的。”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等等,你也……”
少年的话没说完整,但这个“也”就很有灵性。
绫小路葵和他对视几秒,扔掉了手里的小树枝,激动地握住了虎杖悠仁的手:“你心也被挖了吗?”
有着相同糟糕经历是迅速成为朋友的方法之一。
虽然绫小路葵觉得,这世界上也只有她和虎杖悠仁有着这样奇怪的经历了。
嗯……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釜底掏心二人组?
金发的少女捏着下巴,试图用贫瘠的词汇组出一个好听的搭档名,耳边却传来了虎杖悠仁的声音
“是刚入学不久的事了。”他摸着后脑勺回答,哈哈地笑了两声,“当时还以为要死了。”
少年的笑容有着令人安心的魅力,光从表面上看,完全无法将他与当时的恐怖场景联系在一起。
——有点奇怪啊。
绫小路葵想道。
她眨眨眼,松开了握着对方的手。
“被欺负了是要欺负回去的哦,虎杖同学。”绫小路葵说着,又捡回了地上的小树枝,“未成年要时刻保持心情愉悦才能长高。”
柔软的枝条一触及到少年的脸颊就弯出了小小的弧度,虎杖悠仁刚抬起眼,就听到了对方诚挚的邀请。
“趁两面宿傩在睡觉,我可以和你分享对付他的方法。”
面前的金色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她蹲在他面前,单手撑着下巴,弯起的眉眼间透出可爱的狡黠。
虎杖悠仁突然想起来,两面宿傩的作息确实是和他不太一样。
每次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宿傩都会来找他搭话。
然而在高速马路边也能睡着的虎杖悠仁没一次是回的。
领悟到这一点后,虎杖悠仁觉得加入对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恍然大悟地一锤掌,末了还不忘邀请身边的小伙伴吉野顺平一起加入。
吉野顺平没说答不答应,只是默默地给不知去向的五条悟发了条短信。
“釜底掏心”组合就这么在吉野顺平的注视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甜食?”
“没错!除了甜食外他还讨厌吵闹的声音,用手机放摇滚乐也可以。”
虎杖悠仁想象了一下两面宿傩下次嘲讽他的时候,他一边往两面宿傩嘴里塞蛋糕一边放重金属乐的画面。
“哦哦,原来如此!”粉色的小老虎振作了起来。
善良的dk用备忘录总结了神明那积累千年的智慧,眼睛亮亮的,还时不时地发出惊叹。
绫小路葵顿时明白了五条悟去当人民教师的原因。
他说什么话虎杖悠仁都会相信吧。
有这样的学生,成就感一定爆棚。
但吉野顺平就不一样了。
吉野顺平总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真的没事吗?
要是虎杖同学身体里的那个诅咒出来的话,大家都会完蛋的吧?
不,好像这么说也不对。
纠结的吉野顺平偷偷瞄了一眼笑容灿烂的少女。
【我可没有允许你们动啊。】
一众恶心的咒灵中,诅咒之王将他的神明抱了起来——
这个画面给当时的吉野顺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是虎杖同学身体里的那个诅咒出来,完蛋的可能只有他吧。
吉野顺平这么沧桑地想道。
他身上消沉的气息弥漫开,吸引了兴致勃勃的绫小路葵的注意。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指尖在做笔记的虎杖悠仁眼角旁停住,贴心地扬起脑袋和吉野顺平说话,“没关系的啦,一般来说都不会有意……”
咔哒。
是指关节错位的声音。
绫小路葵回过头,看向虎杖悠仁眼角旁咧开恶劣笑容的那张嘴,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宿傩。”
少女的声音比平常低了三个调,神色看起来严肃又认真,还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成分。
“为了咬我一口,你竟然忍到了现在吗。”
空气又寂静了片刻。
吉野顺平:……现在不是该关注这个的时候吧!
吉野顺平:血、流血了啊!
一直以来受到正常教育的少年有些惊慌地想道,他踌躇片刻,正想上去帮忙,就看到了绫小路葵把自己的手掰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扯出来的血腥画面。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很快就把错位的关节掰了回去,用灵力治好了表面上的皮肉伤。
“偶尔也会有这种意外。”绫小路试图挽尊道,余光瞥见吉野顺平空白的表情,“咦,你有什么要发言的吗,吉野同学?”
吉野顺平:“……不。”
他默默地别过了头,食指有些尴尬地刮了刮脸颊。
就是,那什么。
……你们还挺配的啊。
–
两面宿傩一直醒着。
生得领域里的天空比外界要阴沉不少,少女雀跃的嗓音却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里。
他坐在尸骨上,撑着脑袋,耐心地看完了她在游戏方面输给了五条悟,又忽地回忆起以前的事的全程。
少女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从椅子的靠背上瘫了下去,上衣在摩擦中泛出褶皱,露出小片腰后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