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是真哭了,一把推开那仆妇:“你们这些个腌臜东西,谁准你们用洗猪大肠的脏手碰本小姐的!”
何云菁狼狈跑出厨房,正巧碰上从菜园子抓了只鸡回来的喜鹊,喜鹊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这副模样,颇为纳罕:“何小姐这是怎么了?”
何云菁难得没有还嘴,看到她手上拎着只鸡,红着眼一句话没说,跟避瘟神似的绕开她就跑了。
喜鹊挠挠后脑勺,很是不解。
她进厨房就道:“王大娘,鸡我给您抓回来了。”
瞧见整个后院一片狼藉,秦筝正在帮着王大娘收拾残局,喜鹊还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
王大娘板着张脸道:“西寨何丫头带着人过来说要帮忙,这就是她们帮的倒忙。”
喜鹊更纳闷了,“二当家把自个儿闺女当眼珠子疼,她会下厨?”
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何云菁对林尧的心思以及那醋劲儿,喜鹊不由得瞥了秦筝一眼,估计这才是何云菁来大厨房的真正目的吧?
喜鹊忙道:“王大娘,您去灶上忙吧,我来收拾后院。”
王大娘今日刻意为难何云菁,倒不是想帮秦筝,只是看不惯西寨那边手伸这么长,再加上林昭落入水匪手中也有西寨推波助澜,她心中气不过罢了。
想到接风宴上要准备的菜还一个没炒,王大娘也没空再收拾这烂摊子,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一会儿再去叫你卢婶子她们过来帮忙。”
“好嘞!”喜鹊满口答应,等王大娘进了厨房,她才小声问秦筝:“程夫人,何小姐没为难您吧?”
秦筝摇了摇头:“算不上为难,只是何小姐可能误会了什么。”
喜鹊听到秦筝的回答,立马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何小姐要是说了什么,您别往心里去就是了。她是二当家独女,打小就被宠坏了,寨子里但凡容貌过得去的姑娘,都被她敲打过。”
说到此处,喜鹊撇了撇嘴:“不过也就她一厢情愿罢了,寨主躲她还来不及呢!”
这些秦筝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她小声询问:“为何我瞧着那位何小姐也颇有些惧王大娘?”
喜鹊道:“王大娘是寨主的乳母,老寨主和老夫人去得早,寨主和大小姐是王大娘一手拉扯大的。便是如今,寨主也颇为敬重王大娘,何小姐平日里可没少想法子讨王大娘欢心。”
秦筝没料到王大娘竟然还是林尧的乳母,不过有这层关系在,王大娘在寨子里颇有地位倒不足为奇了。
简单收拾好后院,喜鹊去叫人来帮忙备菜,秦筝便回厨房看自己煲的鸡汤。
汤已经小火慢炖了一个时辰,揭开砂锅的盖子,里边的汤还咕咚咕咚滚着,浓郁的香味随着蒸腾的白气一起窜了上来。
秦筝用筷子轻轻碰了碰鸡肉快,稍一用力,就能直接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显然肉质很嫩,并没有煮柴。
她颇为满意,找来盐罐子给锅里撒上盐,又掩上锅盖煮了片刻,才熄掉泥炉的火。
这也是秦筝自己煲汤的一个小习惯,盐一定要在起锅前放,否则肉不容易煮得软烂,放盐后则用盖子捂一会儿再熄火,这样汤里才没有生盐味。
她找了个小碗舀了勺鸡汤尝咸淡,不知是不是所用食材乃正宗古代土鸡和野生香菇的原因,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汤汁鲜而浓香,一口下去整个胃都暖和起来了。
秦筝把煲好的鸡汤装进瓦罐里,跟王大娘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大厨房。
先前喜鹊带她走过的路她还记着,沿着原路返回时,瞧见前边几个大汉抬着一根粗大的圆木往这边走来,忙往边上避了避。
抬着圆木的汉子们瞧见路边站着个水灵灵的美人,少不得调笑几声:“那是哪家的婆娘?长得跟那画上的仙女儿似的!”
抬着圆木后半截的汉子怒骂道:“发春也给老子看下场合,早点把圆木抬过去早点交差!耽搁了修栈桥的进度,你看寨主赏不赏你们板子!”
汉子们这才收敛了几分,嘿呦嘿呦地抬着圆木从道旁走过。
秦筝看着那根粗大的圆木,陷入了沉思,修栈桥?
栈桥通常是建在码头,方便大船卸货的,这山寨里修什么栈桥?
秦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商船上那整整一船的绫罗绸缎,所以他们劫下的那艘商船上的货物,还没全运送到山上来?
秦筝回忆了一下那日上山乘坐的吊篮,靠人力这么一篮子一篮子的拉,的确是费时又费力。
而且如果山上用不了那么多布匹的话,也没必要把船上的货物全运上山,不然找到下家要卖出去时,再把布匹运下山也很麻烦。
两堰山的地势在防守上的确得天独厚,可一旦劫掠来的物资过多,怎么安置的确是个问题。
秦筝思索着这些时,已到了房门口。
她推门而入时,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的太子不见了踪影。
秦筝心中一慌,正要上前查看,一柄寒剑就从门后横过来,抵在了自己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