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着新老伴哭得稀里哗啦,心一下子就软了,跟女儿商量要不两个一起送过去?
秦美媛当场就暴跳如雷:“爸,那老太婆可跟咱们家没干系,我干嘛要给她养老?”
老头也是糊涂,当即表示:“我的钱给她交疗养院的钱,你们给我交养老的钱,我两生死都是要在一起的。”
老太太作得不行,养老看样子是要赖给他子女了。
偏老头喜欢老太太得紧,坑死子女没下限。
看着那作得要死的老太太,秦美媛给气得够呛,跺脚才回家,就听说老头摔了一跤,正月初三摔的,今天都初五了,一点送去医院的意思都没有,一问那老太太就眼泪哇哇的:“要住院也要一起住院,我这心口不舒服,再说你爸爸离开我是会死的。”
于是要秦家这边拿五万块钱出来,说是住院费。
秦美媛不肯拿钱,那家人就说了:“你哥哥好歹也是军区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人死在我们家里头了,也不怕我们拉去军区外头示威,看你们秦家有没有脸面。”
要是报警,这老头估计都拖不了几天,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过被要挟的滋味,袁桥进书房门的时候,秦老涨的脸通红。。
“一毛钱都没有!”就冲着没好好商量的语气,他都不肯掏出来一毛钱的!
“你少生气。”袁桥给老头量完血压,收缩压都200了,叮嘱他吃降压药:“爸爸也是很固执,两父子一样的固执,血压正常就不吃降压药,爸爸这个病,通常就是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血压太高了造成的。”
秦老给人气得头昏脑涨,捂住脑袋一句话也不想说。
看着被气得不轻的涨幅,袁桥越发痛恨小姑子。
自己搞不定,就跑来烦哥哥,又不是不知道秦老身体不好,血压一直都很高。
出了书房门,袁桥跟儿子讲:“爸爸被气的不轻你们有什么办法把爷爷接回来,也是住医院,单位给报销,保姆我们请,不会给你们增加什么负担的。”
她担心儿子媳妇会有顾虑。
韩江一贯直来直去,他挠挠头,确实没什么办法,却又看向妻子。
袁桥知道儿媳妇是个有主意的,也看向她。
范晓娟看看袁桥,又看看韩江,公公的岗位是个体面人,要是真给人钻空子搞他的机会,一生仕途便毁于一旦,深吸一口气,说道:“爷爷这病也治不了了吧?您想想熬着是干嘛,只要小姑把爷爷的户口本身份证那些拿在手上,咱们不说接爷爷,他们都会把爷爷给送回来。”
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放在医院也是保守治疗而已,像爷爷病得都不能自理了,多半也只能送到医院临终关怀了,于亲人而言是一种安慰,于老人而言,只不过是舒舒服服度过这段日子。
老头的户口本身份证那些确实都是在小姑手上的。
每个月的工资,也都是小姑去单位拿,老头到点就要领工资,晚一天就跟女儿急。
以前那些钱,花到哪里就不说了,眼看着长期饭票倒了台,那家人能甘心么,好歹从爷爷七十九岁开始,就一直照顾到现在呢!
人只要花惯了钱,就很难不做伸手党。
只拿走了退休工资肯定是不够的,老头在京市还有房。
还有他们臆想中的巨额存款。
袁桥傻眼:“你是说,他们想拿死亡抚恤金?”
不光是死亡抚恤金,老头还有房,这房子一直攥在秦美媛手里头,存款估计并不多,这些钱也一直都是秦美媛打理的。
秦美媛收入并不高,可看看陈寻那一身名牌的行头,就知道这些年她跟父亲走得近,也不是没有私心,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可总归是两家人都讨着了好,秦美媛还记得要把父亲送进医院里治病,那家人就只是要钱,那家老太太还撒泼打滚的,要秦家两兄妹给她养老。
她自己的子女巴不得。
其实他们也很清楚,房子写着人家的名字,那是要不过来的,存款人家都给花了,谁会吐出来,现在还有一条,那就是死亡抚恤金。
一般单位,都有20-30个月的死亡抚恤金,是给人治丧用的,那家老太太一直念叨,好歹伺候了老头子这么多年,以前的积蓄他一直没吐出来,现在说把人接走就把人接走,说什么都不干,原来想要的就是死亡抚恤金。
范晓娟犹豫着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又不是自己的亲爹,谁在意老头过得好,或者过得不好呢?”
袁桥再去书房把这话给丈夫转述了一回。
秦老深吸一口气,让秦美媛去跟那家人说,不光死亡抚恤金归不了他们家领,就连他也是退休了的,而且他这一身也是病气不得,要是真把他气死了,该坐牢坐牢,该哪里凉快哪里凉快去。
那家人一听说,马上就沉不住气了,给秦美媛打了几个电话。
秦美媛表现出一副爱接不接的样子,语气里面透露出来,老头的钱已经被她榨干,你们不是想当孝子贤孙吗,以后工资我也不往回送了,有钱不会自己花哦。
那家人就更着急了,他们也只是想要钱,死亡抚恤金也好,秦家人给的钱也好,总之这病恹恹的老头在家住着,看着都瘆得慌,总不能让他们这些非亲生的儿女伺候完,什么好处都是给秦家拿走吧。
那家人又气,可又怕秦家报复,就算是不想伺候老头,也不敢随便往大街上一丢,干脆打了急救电话,把人让医院拉走。
这家老太太谋算了半生,也只计算到一点退休金,最近什么都没得到,一说起来就气不打一出来,两家也就此再也没有来往。
其后医院又联系到了秦家。
秦家出面,找了军区的医院给送进脑科icu,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再后来,秦美媛还意外碰见那家老太太一次,还冲她露出胜利的微笑,把那老太太气得够呛。
回家以后她还跟儿子陈寻提起范晓娟来:“听说是大嫂家那个媳妇出的主意,可真是厉害角色,以后大嫂有的是气受了。”
又耳提面命跟他说:“你以后找媳妇,可得找个乖顺点,听话点的。”
陈寻有点看不上他妈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表哥看上去就是个老老实实的技术宅,表嫂脑子活泛点,家里头才不会吃别人的暗亏啊。
“得了,还不多亏表嫂出的主意,外公才能回来,我的妈妈哎,你就祈祷外公能够多活几年,也好多拿点他的津贴啊。”
不是陈寻酸他老娘,他还不清楚老娘的套路,说是孝顺女儿,但哪有不沾荤腥的猫,妈妈拿着爷爷的户口本,每月给爷爷拿工资,其实只给了集体工资给外公,剩下一部分单位补贴的津贴,都进了秦美媛的口袋。
不然,这些年,秦美媛这身上穿金戴银挂着的,都是哪里来的?
“你这臭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陈寻话里面带着讥讽,翘着脚不正经的坐着,从怀里掏出一包□□出来,又不抽,就用鼻子叼着,细细的闻烟草味道,吊儿郎当的说:“敢情您是为了我,才买包,买貂皮大衣的?”
拿了钱,又不肯认这个账,什么都要算在别人头上,也只有他亲妈能够做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