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四岁大,因为个子高大,看上去有五六岁的孩子那么高。
小跟屁虫一样的跟在秦星辰后面玩,言谈举止看得出来就是个特小的小屁孩。
秦星辰一逗他,就哈哈大笑,可好玩了。
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张悦然的眼睛黏在孩子身上就下不来了,语气轻柔的带着点涉世未深的稚气:“老郑之前跟我说要买房子,让我从娘家借点钱来,结果这房子买完我才知道,房本上面写了他爸爸的名字。”
范晓娟:“????”这是什么操作。
张悦然无奈笑笑:“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兄弟姐妹好几个,暂且不说怕以后引起纠纷,就是他觉得父母那里比我靠得住,就够让我寒心的,我家里也没嫌弃他家怎样,他倒是防着我了。”
范晓娟:“你说老郑?”
“老郑把钱,房子,都放在他爸妈名下了,他觉得我年轻,怕我靠不住,以后万一闹掰了要分财产,有这样的人吗,才结婚就想着离婚了。”
张悦然语气软绵绵的,听起来没有多生气。
可是眼神却告诉范晓娟她生了大气了。
范晓娟还是第一次在她眼睛里看到这种表情。
等张悦然一走,范晓娟马上就去找秦江八卦他们家那点子事儿,才知道没那么简单,原来张悦然最近在跟郑主任闹离婚呢。
“这事儿说起来也没有那么简单,老郑这些年从外面搂来的钱,怕是没有给过他老婆的,还当人家张悦然是傻的,前一阵说是要买房,还不是想要从我这里搞钱来着?”
这事儿范晓娟记忆深刻,郑主任还因为要买房,找秦江借钱。
范晓娟还以为只是找个借口呢,现在看来是真买了房子。
而且买房的钱有缺口,找张悦然娘家还搞了一笔。
“现在他住的是原来单位分的房,那会儿集资建房价钱也不贵,就几千块钱的造房成本,可现在买来贵了呀,一套房子怎么都要十几万,他老郑再怎么有花头,也不可能一把拿出来十几万,所以前段时间他找我借。”
“那你借了没有?”
秦江把手里的胶皮往桌上一扔,笑着嗤一声:“说是借哦,你信他会还吗,我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呀,只是没想到老郑这么狠,会去找张悦然娘家弄钱,他们家以前是巴着张悦然这个媳妇,娶个年轻的城里姑娘,讲出去多有面子嘛,现在家里才好一点,就嫌弃张悦然了,对了她单位也跟以前华英厂一样,半死不活的,她找你是不是说要考文凭的事儿。”
范晓娟点头。
秦江说:“那就是了,你以前怎样大家也知道,现在怎样大家就更清楚了,张悦然估计是看你能混出头,多少给了她一点希望,能帮帮就帮帮吧,多结个善缘,这女人还不错,往我这里推荐了几个学生呢。”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张悦然也是老京市人嘛,人面儿挺广的,老郑也是昏了头,飘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他岳家现在看着不行了,但是张悦然她爸爸以前是个校长,学生们也多着呢,当初嫁老郑是看老郑孝顺,顾家,谁知道人家从始至终没顾着自己小家。”
因为自己以前就是个糊涂人,秦江最恨那种拎不清的性子。
范晓娟:“老郑在外面有女人?”
秦江就更鄙视了:“你怕是想多了,这倒是没有的。”
范晓娟:“????”头一回看见有人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那是他防着张悦然?”
“那可不是,老郑这个人把家庭看的很重的,当然这个家庭仅指他的原生家庭了,在他眼里,张悦然可不是这个集团的一部分。”秦江的语气里面充满了鄙视:“简直是蠢,他还以为自己很聪明。”
——那是他的战利品。
从最开始郑主任就这样讲,张悦然只是他的战利品。
供弟弟妹妹读书。
在他心里,只有跟他流淌着同一条血脉的人,才能算得上家人,父母、兄弟姐妹,这些才是正统的家人。
也难怪前段时间张悦然过来,问范晓娟自考的事情呐,她是下定决定要弄个大学文凭。
郑主任年纪比张悦然大了一大把,配张悦然他也不亏呀,张悦然看中他是个大学生,成熟稳重事业稳定。
他是瞧重张悦然是个京市本地姑娘。
倒不是范晓娟歧视外地人,现实就是这样,孩子出生就随母亲的户口,张悦然有个城市户口,带来的实惠就多了去了呢。
就是因为一个城镇户口,秦江两兄弟才会闹掰,可见户口对于普通人的重要程度。
从短期来时候,是入学问题。
从长期来说,九十年代是接班制,好多单位,好多职务都是要城镇户口才能接班。
这是很现实的事情。
就别人的眼光看来,这桩婚姻还是张悦然吃亏一点好吧,毕竟郑主任现在都奔着小四十去了,张悦然也还年轻。
这男的怕是有点pua吧。
明知道自己条件不如人家好,就搞什么心理暗示,总是会暗示女方你不如我。
年长的老男人,对自己的规划未免就有些谨慎一些,郑主任怕张悦然这么年轻,靠不住,于是把家里所有的重资产,都放在父母名下。
他还洋洋得意的跟同事们讲:“张悦然还那么年轻,要是哪天她自己有了花头,什么都得不到。”
原来他以前的奖金、津贴、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收入都不会给张悦然,这些钱他都放在父母那里。
照秦江说那真就是傻。
这钱放在父母那里,就成了父母的财产,等几十年以后父母百年归老,还要跟兄弟姐妹们分。
范晓娟也觉得这人怕是有。
“老郑原因吃这个亏?”范晓娟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他怎么不愿意,你别看他对张悦然就这样,其实人家对兄弟姐妹都可大方了,他弟弟妹妹都是好学校出来的,那都是他供出来的,老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钱全部都花在这上面,要不是单位集资房不能写父母的名字,只怕连集资房都不会写他自己的名字。”
有些人就是这么有。
秦江不想说老郑的事了。
不但如此,他以后也不想给老郑送卡。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最多不在学校干,老郑要给他穿小鞋就穿,他办学学校领导也都是知道的,并不是什么难看的事情,老郑的性质就不同了,公开收受贿赂,现在秦江给的也不多,万一以后查到他头上,还不算麻烦。
郑还要继续这样搞下去,迟早要翻车。
与其这样,早点从车上下来。
为了预先庆祝老郑翻车,秦江高兴的很,提议出去吃个涮羊肉。
冬天吃羊肉最滋补,要不就是涮羊肉,要不就是羊蝎子,这些在家吃起来不够味,他站起来:“叫上大舅兄一家,叫上姥姥,咱们去吃涮羊肉去。”
涮羊肉的精髓,就是来自于内蒙的羔羊,必须新鲜。
切工也必须要好,薄如蝉翼。
下锅一涮,肉变色就捞起,再进蘸酱里面过一遭,大冬天的没有比吃这个更暖胃更舒服的了。
秦星辰本来准备去舅舅家,听见爸爸叫她,探出去一个小脑袋出来:“干嘛啊爸爸。”
秦江看她已经套上大棉袄:“走,跑一趟舅舅家,看看你舅舅在家不,叫上他们全家咱们去吃涮羊肉。”
听说有涮羊肉吃,这家伙就跟个小炮|弹一样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