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现在所处的世界虽是个幻境,但所附带的饥饿、寒冷、炎热等等反应,却是真实存在的。
在没有想到办法离开之前,首要目地是生存。
只是短时间内白湛等人孤身而来,身上除了法器和少量食物,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说解决之后食物的问题,就是现在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不好找。
最后没办法,众人只能寻了个无人的破庙暂时将就一下,再从长计议。
接下来几天,白湛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一边到处勘察这邕城的情况,寻求离开的突破口和机会;一边想办法赚银子维持生计。
否则按照这个地方的法则,他们要是真当普通幻境对待不吃不喝的话,恐怕在找到离开的线索之前,就先直接饿死冻死了。
而这几天内,邕城里也因为之前那些大脖子病的囚犯事件十分热闹。
那群囚犯中有病情较轻的,在短短几天的治疗中,就明显看到了效果。虽然还没有宣布最终结果,但这已经能够证明那几个求情书生说的话,多半都是真的。
也因此,城里的讨论之声日渐壮大,所有百姓都对那几个书生充满了溢美之词,赞叹仁义。
其中被赞美得最厉害的,自然当属那个带头的夏府三公子夏高丰,夏家本就是城里有名的大善人,夏高丰此举更是把自己的名声推到了顶峰。
“夏三公子当真是仁义啊,若不是他,那几十个可怜的百姓就要枉死了。”
“听说全是因为夏三公子博览群书,博学多才,根据那些什么风土人情的地志书,才知道那些人是得了病,而不是中邪。”
“那是,夏三公子可是我们邕城有名的才子,上次乡试还考了解元,这是真材实料……”
百姓们对夏家的好感因此增长了数倍。
直到半个月后,那些大脖子病的囚犯终于全部被治好,这些人生病的原因也被查了出来。
根据夏三公子的协助调查,这些人之所以会得大脖子病,原来是因为:
原本邕城这边百姓长期所食之盐都是来自沿海地,可半年之前,邕城一家卖盐的杂货铺因为生意矛盾,得罪了人,无法再售卖沿海地的盐,就更换了货源。
而这货源是另一处盐井所产,邕城百姓的体质不适应这种盐(就是那盐井盐里面碘元素含量太少),东巷那边一条街的百姓又一直都在这家杂货铺买的盐,所以就导致这条街的人不少得了大脖子病。
归根结底,一切就个巧合。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那群囚犯喜极而泣被放回家,而夏三公子也因这事,彻底成了邕城百姓们话题中心,唏嘘不已。
今日正巧赶上夏府每月十五的施粥日期,夏府门口更是无比热闹。
白湛众人也在场,倒不是他们想凑热闹,实在是他们最近在“卖艺为生”,街上大半的百姓都跑到这边来看热闹了,没人光顾他们的摊子,闲着没事儿,他们也就跟过来瞧瞧了。
夏府门口确实是热闹得不行,因为这不是夏府第一次施粥了,所以前来领粥的穷苦百姓和乞丐们都很自觉,有序排队。
给这些人施粥事宜是夏府女眷主持的,除了不能露面的闺阁小姐,夏府几房夫人都在场,一个个不仅长相漂亮,更是端庄贤淑。
让人不禁感叹这夏府男的仁义能干,女的贤良淑德,如此子孙,夏府要大兴啊。
不过正所谓世上无完事,这夏府虽然名声好,但也不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
听周围百姓的议论,这夏府最被人遗憾的瑕疵恐怕就是夏三公子的夫人成亲十年,却始终没有孕育孩子的事情。
白湛听得有些皱眉,不禁跟身边说得欢的大婶儿八卦,“大婶,你刚刚说这夏三公子和其夫人,成亲十载都没有生育?”
被拉住的大婶儿一愣,显然没想到他这么个小伙子也如此八卦,但夏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并没有多想,体内的八卦因子作祟,很是兴趣的跟他分享,
“是啊,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吧?我跟你说啊,虽说这夏三夫人成亲十年都没有生育,但夏三公子对这夫人却还是情深义重,不仅没有纳妾不说,身边还连个通房丫鬟都没,夫妻俩个感情好得很,真是让人羡慕。”
“不过夏三夫人除了到现在都还没能生孩子之外,其他也都是不错的,不仅长得美,更是出自书香世家,为人知书达理,也不怪三公子对其痴心一片。诺,你看那边,那个穿青色襦裙的娘子,就是夏三夫人……”
大婶儿热情的跟白湛分享八卦,说完还给他指了人。
白湛顺着看过去,很轻松就在夏家几房夫人中找到了大婶儿说的夏三夫人,对方身穿淡雅的青襦裙,面容精致,肤若凝脂,身段窈窕,确实是个大美人。
最难得的是对方身上温婉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是书卷之气,不愧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女子。
那位夏三公子也站在旁边,夫妻两人相扶站在一起,一个温婉貌美,一个英俊多才,任谁看了都得夸赞一声璧人。
大婶儿感叹,“夏三公子夫妻感情是真好啊,可惜两人身体大夫都说好好的,就是孩子缘分浅啊,成亲十年到现在都还没孩子,这世界上啊,果然凡事没有完美的……”
白湛没有附和大婶儿的感叹,眉头越发皱紧。
等到热闹看完,从人群出来后,秦靳渊才小声询问,“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我观那夏三公子面相,已是有儿有女。”白湛没有多说,但就这一句话,足以让秦靳渊明白了。
所有人都说夏三公子夫妻成亲十年无子,可面相显示却又已经有儿有女,两相矛盾,总不可能是这三夫人生完孩子却不愿意说出来吧,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三公子在外面有人。
白湛耸肩,“其实之前这夏高丰为那些囚犯求情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特别虚伪,表现太强烈了,嘴里说得深明大义,但我看他眼睛里却并没有真正的同情之色……”
“还有他的好名声也传得太快太过,大家的议论要是没人在背后推动,我直播吃键盘,明摆着是造势,功利心太明显了,也就是普通百姓才看不出来。”
秦靳渊忍不住一笑,捏捏爱人鼻子,“还吃键盘,能得你。”
“这不是表现我对我观点的肯定么。”白湛嘿嘿一笑,然后继续道,“这些百姓见识少,我们还能不清楚嘛,这个夏三公子,分明就是现实版的岳不群,表面深明大义,背后谁瞧谁知道。”
说完,白湛又发愁,
“不过这幻境是不是真实得太过了一些,这背景板的故事、路人、百姓等等,都太真实了,除了我们进城的时候没有被核查身份这点,其余的细节逻辑都找不出丝毫破绽……”
“细节逻辑确实完美得没有丝毫破绽,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秦靳渊沉吟。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个夏府出现得频率太多了点吗?”秦靳渊分析,“首先,无论这个地方有多么真实,都无法改变它本质就是个幻境的事实,幻境就是虚假的、虚构的,一个幻境而已,它有必要在无用的虚拟背景上,多下功夫吗?”
“你的意思是,这夏府就是我们离开的契机?”白湛眼睛一亮。
“是不是契机我不知道,但这夏府如果只是无用的虚构背景,它根本没必要频繁出现。”秦靳渊看向夏府的方向,“晚上我们去夏府探探。”
“好。”
白湛点头同意。
关于夏府这个发现,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告诉卓明等人。
不是想要独揽功劳什么的,而是卓明这群人并不能让他们完全信任,因为这不止事关他们能不能离开这里,还事关天道笔的争夺。
白湛可不信这些人就这么对天道笔歇了心思,如果有机会,他相信这里面绝对有人会冒着丢命的风险去抢,到时候铁定拖后腿。
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临时组队,双方没有信誉可言。
心里有了怀疑,白湛和秦靳渊两人也不磨蹭,当晚就偷偷摸进了夏府。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目前对夏府的了解太少,所以溜进去后,去的是下人房。下人房住的是夏府的丫鬟小厮,主子的事情这些人最清楚,所以是了解夏府消息最好最直接的地方。
白湛两人跑夏府下人房溜达了没两天,基本就把夏府中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这夏府是邕城有名的大善人,经常施粥和捐钱修桥,在做善事上花得银子不少,但这并不代表夏家很有钱,事实上夏家的经济情况很普通,家中财产就是两个酒楼,以及一些祖上传下来的田产。
不穷,但也没能富裕到支持夏家做的那些善事,毕竟长期施粥和捐钱修桥花费可不少,夏家的儿女子孙、媳妇妾室,人口加起来有整整三十多个,养这么多少爷小姐和夫人,夏家的经济还是很吃紧的。
夏家之所以有余钱长期做善事,纯粹多亏那位夏三公子的夫人,陆汐娘带来的嫁妆。
这陆汐娘的来头可不小,据说是当朝大儒的孙女,尽管那位大儒已经辞官返乡,可因为是大儒,备受读书人推崇,人脉关系还是非常广的,对于一个小小的邕城来说,依旧是大人物。
而夏家只是邕城一个小小的举人之家,夏三公子之所以能够高攀娶到陆汐娘,纯粹是因为运气好,得到了陆汐娘的真心喜欢,说句高攀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