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木萱接到经纪人电话,称已经到了校外,眸中浮现一瞬即逝的厌恶。
她到了门口,就看见经纪人正一脸意兴阑珊的看着掉了漆的校匾。
经纪人见到木萱后,啧啧摇头:“这北城一中,真是每看一次,就嫌弃一次。”
而后看向木萱,眼里的审视甚是慑人:“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
木萱没有回避,反而与他直直对视:“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找北城一中的学生。”
“嘉怡,你要搞搞清楚,到底是你个人意愿重要,还是节目效果重要?”经纪人蓦的笑了,他走近了,替木萱理了理衣领:“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我会替你做决定。”
你只在乎钱。
木萱紧紧的盯着他:“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我被北城一中的学生发现了呢?”
她微昂着头,眸中锐意不减:“然后,那个人,就会和你,还有她一样,用这个来威胁我,逼我就范。”
“怎么会?”经纪人一讶,却是猛的攥紧了她的衣领,力道很大,绷直的领口将玉白的脖颈勒出了一道红痕,低沉的嗓音状若情人的耳语,实则魔鬼的叮咛。
“这个世界上能威胁你的人,只我就够了,她不过就是个意外,看在她是你过往唯一的朋友这份上,我勉强容忍了她,但再不会容忍他人。”
“再说,我相信你的伪装。你是我的摇钱树,我又怎么可能害你呢?你说是么?嘉怡?”
操场上的树荫下,有一处微白的冷雾弥漫。
将此处烘托的如同缥缈仙境。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身材曼妙的女子,一边将额前垂下的秀发捋至耳后,一边打开制冰机的储冰槽,看着里面堆叠起来的晶莹冰块。
小小的方形冰块,挨在一起,一样的大小,剔透可爱,莫名有种治愈感,又很容易联想到冰糖,瞬间让人口舌生津,想要含进嘴里尝尝。
宋杺言喉头微动,眸中盯着那些可可爱爱的小冰块,小小的吞了口口水,然后看向坐在一边,有了员工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的叶辞。
“叶老板,你答应第一碗刨冰给我的。”
叶辞靠在制冰机上,感受着其中冒出的冷风,正凉快着呢,闻言转头,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一首歌换一碗刨冰,说好的。”
宋杺言又瞧了小冰块一眼,嘟起了嘴:“我一首歌10元,你一碗刨冰才5元。应该是半首歌才是。”
“那咱们一开始谈的时候,你可没说,临时变卦可不好。”叶辞不干了,都谈好的事,哪有耍赖的道理?
“你就不能让让我嘛,还老板呢,真抠。”宋杺言斜她一眼,用长柄的不锈钢大勺舀了一勺冰出来,放进刨冰机里。
叶辞笑了:“你想让我怎么让你,半首歌?那听到的部分戛然而止,不上不下的多难受。”
你就不能一首歌换两碗刨冰吗?
你不是知道我的食量吗?
别说两碗,就是十碗也……
宋杺言瞪她,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装傻。
银色的面具本就精致惹眼,她燃着一簇小火苗的眼睛却更加的光耀夺目。
叶辞移开视线,眺望远方,也不逗她了:“你瞧瞧你,这就急了,我是那种小气的不体恤员工的老板吗?一首歌,随你吃,行吗?”
宋同学哼哼:这还差不多。
嘴上却道:“你怎么一会儿忒小气,一会儿又忒大方的,你现在这样,可是要亏本的。”
“亏本也不会少了你的工资。”叶辞起身,拍了拍下摆:“唱吧。”
她弯了弯眼睛:“唱完,就开吃,管饱。”
宋杺言将刨好的碎冰取出来,放进塑料的一次性碗里,淋上浓香扑鼻的草莓酱。
红澄澄的果酱,搭配美味的果肉,从银白色的冰粒上,缓缓的流下,形成红与白的渐变,煞是好看,更别提那点缀其上的米白榛仁、色泽动人的新鲜蓝莓、还有几片晒干的玫瑰花瓣。
色香味俱全,漂亮的让人舍不得吃下去。
“你要听什么歌?”
“就你要在舞台上唱的那首吧。”
“隐形的翅膀?”
“嗯。”
宋同学轻展歌喉,在冰气弥漫的角落,在美味浓郁的果香里,唱起了悠扬的歌曲,宛如夜莺鸣啼。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歌声婉转,凝聚了动人的情绪,也藏着很深很深,很小心翼翼的希冀。
叶辞不知怎么,仿佛看见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姑娘,睁着圆圆的眼睛,眼睛里凝聚着大大的泪滴,却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努力的吸着鼻子,不让它们落下来,她的脑袋上还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脚边是被扯下的带血的羽翼。
周围是高楼一样密布的暗影,从四面八方的涌来,要将她吞噬进去。
小姑娘捡起羽翼,牢牢的抱着它,拔腿狂奔,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
直到撞到了她的腿弯,先是惊讶于叶辞的存在,然后用藕段般的小手紧紧抱住她的膝盖,就像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她歪着小脑袋,用恳求的眼光凝望着她,将染血的羽翼高高的举过头顶,大大的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张着小嘴,奶声奶气的问她:
“姐姐,我……我的翅膀没了,我还可以飞吗?”
可以的。
你当然可以。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小姑娘皱着小脸,晶莹的泪珠拼命的打着转儿,快要兜不住了。
在那一滴落下的瞬间,叶辞急急的伸手去接。
我说话了啊。
我明明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