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脱掉两只鞋子,扔进不远处开启的窗子里,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器。
对面的咒灵声音低沉,语气缓慢。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吗?”
“恐你个锤锤!”
……一句话就把刚刚酝酿起来的气氛给打破了。
被特级咒灵视为“无智商”“没脑子”“空有蛮力”的春野樱气势不输,但是手中却只剩下最后一枚苦无了。
这枚苦无是他留下来作近战用的,只是,这只咒灵的腐蚀性咒术和他的相性太差了。
就术式来说,咒灵几乎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能使用的铁质武器被液体腐蚀无法使用,起爆符没用,铁丝也会被腐蚀,普通的攻击甚至无法打入它的身体。
而杀伤力巨大的物理攻击只能看准时机,要是真上了,不仅有手会被腐蚀的风险,对付这种等级的咒灵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万一他用力过度把整座大楼打歪了,赔不起的吧?!
卡卡西老师对他说的弱点,还是猝不及防的直面了。
这次是不得不面对克服的境遇了——虽然自己还没什么头绪。
春野樱眼眸微眯,他调整了一下手上手套的松紧,把最后一枚苦无塞进忍具包,然后将夜蛾校长离开前给他的剑一点点抽出。
锋利的刀剑在离开刀鞘的时候发出一声缓慢而低沉的重音,似乎在昭示主人的心情。
——总比苦无长一点,被腐蚀的也慢一点。
春野樱并没有想跟同面前的咒灵有所交流,但是对方似乎有极大的表现欲——在它自认为马上就要成为手中猎物面前的表现欲。
“每个人都会有恐惧哦,我就是从人类的恐惧和害怕的心情中诞生的。”
“恐惧死亡,恐惧强劲的武器和无法触及的力量,恐惧敌人的突然出现,甚至恐惧过去的记忆和未来的未知!”
它笑起来,歪着头,头上的腐蚀黏液一滴滴在往下掉。
“我最了解人类恐惧的心情啦,最有意思的就是现在、在眼前,死亡的逼近,死亡的笼罩,害怕的事物触手可及却无法拒绝,希望就在面前但是无能为力,徒劳挣扎。”
它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种恐惧最有意思了!你们的表情也会变得非常好玩!”
接着它又像一个孩童一样露出了些迷茫的目光。
“但是总有人是个非常……非常特别的例外,那就是太宰治。”
……哦呀,因为太宰先生似乎很享受其中的过程嘛。
春野樱抬起剑,缓步往前。
“所以我要。”
“让他在其他人的恐惧中产生恐惧!产生无限的恐惧!”
“所有人都会慢慢发现,这些死亡多像他平时的爱好呀!所有人都会远离他、针对他、讨厌他、怀疑他!说到底还是没什么不同的!”
“只是可惜他死在我的手上了……”咒灵声音低了下去,它看了眼自己的手,“我还没有把所有人的恐惧拉到他身上,他居然在我要进行下一个围猎的时候突然在旁边跳楼了。”
“都是你!不然太宰治的脸上就会露出和那些愚昧可笑人类一样的表情!”
“咔哒”一声,硫黏的声音突然停住,它看到面前的樱发人类徒手把旁边的玻璃拽了下来,拿在手中当成盾牌又冲了过来。
“……”
“为什么要做无用功?你根本伤不到我,虽然之前的那个刀剑力量很强,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完全不起作用,我的恢复力量和你们人类是完全不……”
“你好烦啊——!”春野樱大吼了一句,握紧手中的武器猛然往前。
樱发少年运气蓝色的查克拉,赤脚踩在冰冷的玻璃上,他以刚刚随手拆下来的玻璃为盾朝着咒灵的脖子打去,剑直指对方的心脏。
变身术与替身术同时在扰乱它的视线。
可玻璃在碰到咒灵身上的瞬间又开始被腐蚀融化。
即使如此,樱发少年硬是打出了自己占在上风的架势,将咒灵打得连连后退下落。
几番下来,质量极好的玻璃几乎快要被融化完了,手中的剑也在打斗中被腐蚀的越来越短。
春野樱扔掉已经要没了的玻璃,在咒灵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把它打进了楼中。
那面极大的玻璃,同时在腐蚀和破碎的边缘凄惨破裂,在夜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年手上的手套已经腐烂了一大半,接着掉落在地面,连着白皙纤细的手也开始有了可怕的伤痕。
咒灵也并不是只在挨打,只是它的力量和速度与樱发少年相比实在悬殊了些,所以在这番战斗中,它都在找机会用脓液对少年进行攻击。
即使对方躲得快,依旧还是有了不少位置被打到了——毕竟是液体啊。
少年的右肩膀,脖颈下方,左手臂,以及他刚刚主动打上去的拳头都有了被脓液腐蚀的可怕迹象。
硫黏慢慢从地上支撑起来,它看着那双赤果雪白的脚踩在地上,鲜红的鲜血滴答滴答滴落在地面,视线缓缓往上……是人类身上越来越恐怖的伤痕。
它的唇角上扬,勾起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接着戛然而止,瞬间僵住。
因为那个受了这样重伤的樱发少年也在笑,笑得月夜的光辉都变得黯淡了。
明明是隐在黑暗中的脸庞,少年湖绿色的眸却亮得比今晚的星星还要璀璨迷人,樱粉色的短发在风中摇曳,少年的脚步正在靠近,仿佛死神在靠近。
……不、不对啊!就算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不如对方,但是它的咒术,它的自愈能力都是让对方最后会失败的证明!
樱发少年抬起那只受了伤的拳头,伤痛让他的头脑在此时更加清醒,让他此时的咒力似乎到了一个非常奇妙又陌生的点。
少年将拳头往前一挥,挑起眉。
“那我也说一句。”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恐惧是什么。”
“但是。”
少年额中紫色的菱形封印忽而亮起,顺着这个封印,黑色的纹路开始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弥漫。
渐渐的,那些被浓酸溅到的……流着鲜血的伤口全部消失。
额间亮着漂亮紫色的少年笑得自信又灿烂,他扔掉破烂了的护甲,说。
“接下来,我可以让你感受感受。”
“——什么是真正的无望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