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宫殿楼宇砸碎了宴会中的醉生梦死。
半醉的妖修们终于回过神来,酒意彻底清醒。
透过坍塌的房宇,他们看到了站在高空之上俯视着众人的年朝夕。
曲崖山被人无声无息的入侵,他们宴会的宫殿被人彻底砸碎,这对每个大妖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里面的几个大妖纷纷现出了原形。
但年朝夕却并没有和他们纠缠的意思,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坍塌的宫殿和那些现出原形的大妖,抓着无苦剑,在他们准备动手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大妖们失去了侵略者的目标,瞬间暴怒。
一声声的兽吼响彻曲崖山,小妖们纷纷惊醒,然后在大妖刻意放出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
曲崖山的妖兵们在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就立刻上了山。
残垣断壁之下,妖兵们在大妖的威压之下抬不起头来,半跪在地上,便听见大妖冰冷冷的声音带着深刻的怒意:“挖地三尺,将那个敢闯曲崖山的人给我找出来!”
妖兵们深深垂下了头:“是。”
整个曲崖山顷刻之间灯火通明,全副武装的妖兵们闯入一个又一个院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妖修们不知所措。
而此刻,刚一现身就消失在了原地的年朝夕就藏在一截断壁之下,在那些大妖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她。
她整个人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合成了一体,神识从上到下包裹住她,她不动,就没有任何人能察觉这里还有一个人。
她倚在断壁上,耐心的等着那些大妖们的行动。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弄出来的动静一定会被舅舅他们察觉,也许过不了多久整个曲崖山都会被大兵压境,她大可以等着他们过来,然后和他们一起去寻找雁危行,多一些人总比她一个人强。
但是冥冥之中她却有一种感觉,一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她,她必须要在他们来之前找到雁危行。
这也是她守在这里的原因。
而年朝夕则果然没有料错,她等了不过片刻,正愤怒争论着到底是谁敢强闯曲崖山的妖修们终于意识到了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个大妖如梦初醒一般道:“法师呢?”
方才还愤怒的说着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的人修之后要怎么撕碎她的妖修们霎时间寂静。
另一个妖修脸色阴晴不定道:“我记得他宴会到一半就走了,我还以为他是受不了吵闹出去了,便也没在意,你们也知道那人的脾性,向来装腔作势得很,但现在曲崖山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无论在哪里,不可能没有察觉。”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最开始说话的妖修冷笑道:“是没有察觉,还是察觉了之后不能回来?”
这句话出口,仿佛一下子引爆了大妖们的表达欲,七嘴八舌的争论了起来。
“我们可看得清清楚楚,那砸了宫殿的人就是和人修,怎么就这么巧的,那法师刚好失踪了?”
“那人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这里,我不信曲崖山里没有内应为她引路。”
“你们冷静一点,我们和法师合作的好好的,法师如果真的和那个人是一伙的,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这曲崖山底下的东西不就是他最大的好处吗?他剃了个光头当普度众生的和尚,你还真当他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不成?!”
争执声瞬间引爆,方才还齐心对外的大妖们直接分成了两派,一派猜忌他们口中的法师,觉得事情必不可能这么巧合,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定有那位法师的手笔。
一派觉得那法师没有理由这么做,方才砸了曲崖山的人修说不定就是其他人的阴谋,目的就是引的他们互相猜忌。
然而这么认为的人却一句话被其他人给问的哑口无言。
“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法师如今在哪里!”
对方瞬间说不出话来。
对啊,法师在哪里?
如果这件事不是他的手笔的话,法师又为何不出现?
猜忌的气氛不断蔓延。
而这正是年朝夕冒险在众目睽睽之下砸碎了曲崖山的宫殿,还刻意让他们看到自己是个人修的原因。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果那人真的是净释的话,以净释的性格,和其他人合作只有他利用别人的份。
利用之下的合作不会有多牢固,那些大妖们既然能将曲崖山经营成整个妖修都数一数二的妖山,不可能真的就是一群沉溺于宴饮的妖修。
他们不会察觉不到净释的利用。
年朝夕大胆推测,他们之间的合作未必有多牢固,妖修们对他的猜测也不可能少。
而这个时候,身为人族的净释消失,却突然有一个人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曲崖山,还砸了曲崖山的宫殿。
年朝夕不信他们会不往净释身上想。
而若是猜疑净释的话,那他们下一步会做的……
越来越激烈的争论之中,年朝夕看到一个大妖阴沉着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宫殿。
年朝夕一笑,跟了上去。
那大妖行色匆匆,在年朝夕的刻意控制之下他根本没有发觉自己身后还跟了个人。
他走的十分迅速,出了大殿之后一路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时,他却突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