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图穷匕见,他一下子握紧了小师弟的脖颈。
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师尊,他白着脸道:“师尊,我知道您最喜欢小师弟,您只要放我离开,我绝对不会对小师弟做什么!师尊,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已经修为停滞了近百年,您都放弃了我,我要是自己再放弃自己,您要我亲眼看着自己身死道消吗!”
师尊越听脸色越难看,还有一股深深地失望。
他想过无数会和曲崖山做交易的人,唯独没想过自己的弟子。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可笑,他前脚表忠,后脚自己的弟子成了那猪狗不如之人。
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弟子能突破是他心性终于通透了,他甚至为他高兴。
师尊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他突然伸手,下一刻,那挟持着自己师弟的同时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人突然出现在师尊手上,
小师弟骤然被人松开,呆愣地坐在地上。
师尊握紧了自己大弟子的脖颈,微微颤抖着唇,哑声问道:“孽障,我也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做过?”
那人不答。
但师尊已经明白了。
师尊暴怒。
他一手肘打晕了自己弟子,闭了闭眼睛,向年朝夕道谢道:“多谢小小姐提醒,如果不是小小姐开口,我还不知道这孽障……”
年朝夕听得于心不忍。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于心不忍的时候。
于是她真心地说道:“等下,还要仰仗世伯。”
他还没反应过来年朝夕说得是什么,就见年朝夕突然伸出手,手中那卷名册就这么飞入半空中,那名册在半空中旋转几圈,突然化作点点流光,在半空中拼出一个个名字。
止水宗、空风崖、印法门……
这都是宗门,有他们熟悉的,有他们不熟悉的。
赵世菁、沈知芥、霍远安……
这都是人名,有名满天下的,有籍籍无名的。
那位世伯震惊地抬头看着半空中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一个个熟悉的宗门,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豁然转头,看向宴席的另一侧。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脸对应了上来,他这才发现,早在安排坐席的时候,那些名册之上的宗门便已经和他们分隔开来,二者之间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
甚至连那些只以个人名义与曲崖山有交易,宗门并不知情的人,也多半在宴席之中以各式各样的借口给调出了他们这半边坐席。
一个宴席,被无形中分成了两部分,泾渭分明。
这位世伯无比明白,这即是在给他们保护,也是在逼迫他们做选择。
怪不得,怪不得。
宴席刚入座,就有不少人觉得今日这场宴席坐席安排的有些古怪,还有人道这是小城主第一次宴请这么多宾客没有经验,所以才把坐席安排的这么混乱,却原来,她一早便已经布下了局。
不,或许还要更早。
世伯忍不住想,年朝夕三个月前就满修真界下名帖,任由整个修真界暗潮汹涌了三个月都不说一句,为的是不是就是今天。
想到这里的时候,世伯突然哈哈大笑。
一时间,他连自己大弟子居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的郁郁之心都没了,看到战神之女如此缜密的布局,他只觉得痛快。
有勇有谋,真像战神。
而到了现在,宴席之上的大多数人也都明白了这宴席安排的深意。
泾渭分明,逼他们做出选择。
有人当场就拿出了法器,有人不动声色的扣紧了剑,还有人在看到那名册上熟悉姓名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控制了自己宗门中上了名册的人。
而宴席的另一半,名册之上的宗门,虽然还没有动作,却气氛诡谲。
年朝夕便在此刻开口了。
她不紧不慢道:“名册上的人,多半就在此地,但另外还有不在此地之人,不过诸位不用担心,早在十日之前,燕骑军便已经全数出动,到了今日,想必那没有接名帖或者接了名帖却没有来的人,多数也已经被控制了。”
燕骑军的名声,所有人都如雷贯耳。
而年朝夕话音落下之后,或许是觉得现在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或许有人觉得既然燕骑军被小城主派出去了,那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一时间,另一侧宴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出手了。
众人都是神经紧绷,见状立即抽出武器准备迎敌。
但是最先出手的还不是他们,而是在一瞬间不知道从何冒出来的燕骑军。
这些人将另一侧宴席团团围住。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年朝夕则轻笑一声,道:“忘了说了,燕骑军动作很快的,他们三日前便已经回来了,如今带回来的人正关在月见城,等着和你们作伴呢。”
自半个月前,各宗各门就已经守在了月见城外。
年朝夕并没有制止,却趁这个机会,将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他们只盯着月见城,月见城外他们的同伙一个个伏诛,他们全都不知。
年朝夕微微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燕骑军,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