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应该，也不是十六夜目需要做出的选择。

“你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握住少年手臂的男人眼罩下的眼睛溢满五味陈杂的情绪：

“你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个世界……”连性命都搭上。

十六夜目另一只手搭上五条悟握在手臂上的五指，一根一根地，将五条悟的手从手臂上拉开。

然后，双手握住，将自己的温度、力量一起传递给他。

“有必要。”

“因为我是弥赛亚。”

【也是为了我们的世界。】

五条悟：“不，等一下，你智商又没有我高，我去比较合适。”

十六夜目：“但是你瞎啊，亚德拉当然会优先身体健全的我。”

频道里，太宰治转头找森鸥外麻烦：“你自己上不行非得拉个人下水？你肯定有别的办法，别给我扯什么最优解，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你说出来，剩下的我去解决。”

现在还留在爱德华房间的太宰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才来到这个世界两天，他肯定能找到其他办法，行动也不会这么仓促被动。

但事实就是他前天才落地这个世界，今天才主动收集线索——一切发生得太快，什么都来不及。

什么都慢了一步。

森鸥外的声音还是那样慢条斯理：“如果可以，我可以为这个世界献上我的一切。”

“但很可惜，我脑子动过手术，是电子脑。”

“我会为了这个世界，不惜一切代价手段。”

——————

就算成为诱饵，也不是直接送上去就行的。森鸥外去布置能够让十六夜目不着痕迹被亚德拉“盯上抓捕”的过程，而五条悟还在试图让十六夜目回心转意：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活着回去。”

十六夜目暂时没什么事，翻阅着爱丽丝开放给他的数据库，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看。

“没有。”十六夜目根本不转头看五条悟，看着手上的光屏目不转睛。

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进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之前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一般人不会想都不想就站出来。你的思考时间没有超过10秒。”一直在观察十六夜目的五条悟什么都知道：“甚至你对那个男人提出来的方案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就像早有预料。”

以为露馅了的十六夜目心里咯噔一下，装作毫不在意的解释：“我的称呼——弥赛亚，刚听到的时候就有所感觉了吧。所以会有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太意外。”

五条悟正是因为十六夜目这样不当回事的态度感到恼火，但他现在就像被困在棉花堆里一般没有着力点，就像那个夏油杰离开的夏天：

“这个世界意志算计你，你就这样毫不反抗？！”

“这不像你。”

一直跟在十六夜目身边的五条悟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坚强，他一直看着这个过于成熟的孩子拼尽全力在寻找线索，为了这个世界到处奔波。全天地收集整合情报，用扎扎实实训练出来的电脑技术穿越无数防火墙，冒着风险寻找破局的机会。手边的咖啡罐就没有少过，累到大脑迟钝也不吭声，直到五条悟用灵视发现他灵魂的疲惫压着他去休息才睡。明明是味觉失灵的人，却为了方便总是用无味的饭团应付了事……

“明明你才是一直在努力反抗命运的人。”五条悟握住十六夜目肩膀，“为什么现在这么轻易，就任凭这个世界意志摆弄你的命运。”

“我没有。”

十六夜目再次将手搭在五条悟手上。

阿提斯曾经告诉他，人们总是这样，凭借肢体接触传达力量和信念。

曾经阿提斯将人间的五光十色这样传达给十六夜目。

现在，十六夜目握住五条悟冰冷的手，试图将阿提斯给予他的信念传达给五条悟。

“我没有放弃，我没有让这个世界玩弄我的命运。”

“直到现在，所有的选择都是出于我的意愿的前进，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努力了的结果。我不后悔。”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

“但我不需要谁来赐予，我即是赐予者，我赐予两个世界未来和光明。”

【直到现在，我都在为了我们的世界反抗一切。】

少年在队伍聊天频道这样说。

“滴——--”

两人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突然发出请求连接的声音。

是来自太宰治那边的通讯。

“我们好像忘了个人。”突然接通爱丽丝渠道通讯的爱德华提醒。

“亚特兰蒂斯的格尔·恩斯雷也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亚德拉现在想要完成的仪式，应该就是他引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