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压在上方的人——大概是人形的东西没有丝毫动摇,看起来对五条悟的没头没尾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不发一言,只是将放置在眼球上的手指逐渐加重。
五条悟反握住的手根本无法对抗对方非人的力气。就好像,面对的是一台无意识无感情的只有机械动作的机器,千万个零件加码推助产生的动力,完全不是五条悟一个人所拥有的力气所能对抗的。
甚至五条悟现在这个姿势都不好使力。
哇哦,糟糕了。
居然没反应。
陷入劣势的五条悟有点点慌。
虽然完全无法从他傲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脸上看出来。
毕竟他刚刚的话就算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胡言乱语。匆忙间五条悟确实看见了群聊里侦探们讨论的“新月”,很快也联想到之前在现实世界查过的资料、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眼看到的眼睛符号、这里“熟人”的分布情况、图书馆里奇怪的书……
再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方似乎是准备挖眼球的动作。
压他身上这个玩意不管是对“荷鲁斯”的称呼否定或者肯定,还是对他的发言有感想表达都不亏。要是能撞大运对上关键词,开出新剧情那更是幸运大成功。就算以上情节都无法触发,身上这个人总该对这里最有权有势的首领名字有点反应。
很可惜,这个到现在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人,又臭又硬就像下水沟里的破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就像五条悟自认为的自己一样的臭脾气。
将一切不寻常像珍珠项链那样串联,本质疯批的五条悟笑得越发阳光灿烂。
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慌乱反而是兴奋的助推剂,给烧热的油锅又添上一把柴火,将本性里那点浪荡烧至沸腾。
疯狂的思维在糟糕的精神状况里无所顾忌横冲直撞。
总之,相当有一把的价值。
打不过就加入。
本着这样的理念,原本支撑着那只钢铁手臂,作为对抗力的手往下一滑。食指在身体主人根本看不见的情况下精准捕捉,修剪圆整的指甲白边“咔”地对上另一根食指,类钙质的甲尖像是碰到了又韧又硬的合金。
其他几根手指也随后各就各位。危危可及的眼球看准时机猛地向后一撇,哪怕只是两厘米,也终于是脱离了能让条件反射神经绷紧到极致的险境,以眼睑至眼尾两厘米的血痕为代价。
五条悟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右眼伤口的痒意上,无视眼角溢出的血落入眼球的难受,专心应对身上这位大魔王:
“好奇怪啊——”
十指相抵,完美契合。每个指尖都恰到好处地将边缘线贴合,每处纹理都相互对应连接。
不出意料的一模一样,就好像——不,面前的正是另一个自己。
完全复刻的另一个“五条悟”。
和看见其他人的同位体的感觉不一样,五条悟喉咙不自觉发出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如同猫炸毛那样发出危险的气音。
好恶心。
超级恶心。
绝对不是他的“同位体”。
和他十指相扣的这位……后知后觉猛地发现这一点,五条悟像触电一样迅速将相扣的手抽离,用力甩了甩手还觉得不够,又相当嫌弃地蹭蹭对方身上柔滑质地上乘的衣料,试图将手“擦干净”。
推理不是乱猜,猜测不是瞎扯。
不过现在对自己灵光乍现、近乎天启的推理异常自信的五条悟,已经在脑内搞定了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不接受反对意见。
“果然是这样,喜欢我的身体吗?”
银白的发丝陷落纯白的被褥,虽然根本就看不见,但五条悟还是倔强地瞪着他雾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努力控制它不要因为近在咫尺的锋意而本能的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