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梁嫌恶地托着手上的“爱心”,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浮夸又土的风格非常熟悉。
恨不得把所有宝石都镶嵌上去,张狂又肆意地表露着“我很富有”的气息。
跟营地里某个财富榜第一的家伙很像。
但无法确定。
指名道具除了使用者和接收者,其他人都没有权限知道发送和接收名。
费姝还战战兢兢地看着贺梁,有点不理解又很感激:“……谢谢你,你要不要先把东西给我。”他有点担心里面的东西连累贺梁。
虽然已经从1938口中知道了,这位身材很好、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玩家也在暴君榜上有名,说不定还跟埃尔默认识。
贺梁视线放到僵硬的费姝身上,从鼻子里答应了一声,声线天然低沉沙哑,跟他的外表一样,像是发酵的酒:“嗯。”
1938显示了扫描结果:【是积分。】
费姝捧着这颗奢华的“爱心”手足无措:【没有其他东西了?】
1938已经把积分放到了费姝的背包里,费姝的余额又蹭蹭上涨了一大截。
费姝很不理解,埃尔默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给他送积分吗?
会不会是埃尔默发现了昨天收了两次他的积分,这是做出的补偿?
但也太多了些。
难道大家都误会埃尔默了,其实他的人设不是敛财机器,而是人傻钱多?
费姝马马虎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头雾水地坐下开始吃早餐了。
贺梁还没走,修长健美的大高个就坐在旁边。
费姝选的座位很合适自己的身材,精致的木椅子位置比较窄,高大男人的双-腿有些可怜地曲着,本来宽敞的空间变得狭窄,都快容不下他了。
费姝看过去,视线恰好落在男人半裸露的胸肌上,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目光又收了回去。
有点性-感,又不会过分夸张。
耳朵慢慢红了。
这样一个大概能打十个费姝这样的。
他现在有点明白以前网络上一些网友叫的男妈妈是什么意思了。
贺梁:“这个你还要吗?”
贺梁说的是那个空出来的指名道具,很夸张很豪华的黄金色爱心。
指名道具使用后,接收人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后道具也不会消失。
现在多半作为小情侣之前的情趣,道具还可以保留下来作纪念。
显然费姝没有这个意思,还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他摇摇头:“你喜欢的话……”
剩下的话消失在贺梁的动作里。
他只是随手捏了几下,那颗无比坚硬的灿金色爱心道具就变成了一堆粉末,从贺梁的指缝间漏了出去。
像是苏打粉捏得那样容易。
费姝真的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那只修长有力的右手递到费姝面前,摊开,手心里还闪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废物回收。”
费姝有点被吓到了,头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了好,然后伸手去捡贺梁手里的宝石。
他的手小,在有些粗粝的手掌中显得娇-小零星的宝石,到了费姝这里一只手根本捏不完。
像是兢兢业业给自己攒松果的大尾巴松鼠,可是捡一颗漏一颗。
费姝通透白皙的脖子都红了,用两只手拿走一些:“……这个给您吧。”
贺梁看着手心里剩下那一颗蓝色猫眼石,合了手心,没拒绝。
两人在治安出名混乱的暗夜区里瓜分这么名贵的宝石,周围的雇佣兵眼睛都红了,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干这一行的对危险的嗅觉都非常强,那桌那个男人他们惹不起。
费姝开始慢慢解决自己的早餐了。
应该是贺梁凶巴巴地杵在这里,周围的玩家都避开了眼神,不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他们这桌。
费姝压力小了很多,但吃东西的时候还是没忘拉着自己的兜帽,避免暴露自己的脸。
1938提醒:【根据恢复的个人空间录像,贺梁之前在主人的个人空间门口出现过。】
费姝更不敢暴露自己就是费姝了。
贺梁倚着椅子靠背,颇具存在感的视线没有掩饰地盯着费姝:“你就吃这么一点?”
“……这些就够了。”经过这段时间,费姝已经有了要存积分的危机意识,虽然一顿丰盛的早餐要花掉的积分已经不算什么了,但费姝还是舍不得。
贺梁盯着窘迫和茫然的费姝看了一会儿,突然招了招手。
过来的阿姨很眼熟,就是之前给费姝加蛋的那位前台阿姨。
她脸上的表现有些不安,因为才发现刚才她擅自给那个戴着黑斗篷的年轻孩子加蛋时,贺梁好像就站在旁边。
她已经不年轻了,是靠着古煜势力的庇护才活了这么久,如果被踢出去……
面容慈祥的女人硬着头皮低声询问:“您有什么吩咐?”
显然阿姨很清楚贺梁的身份和地位。
以前这片区域都归古煜管,现在古老板不在,暂时接手的是贺梁。
在古煜的名字消失在暴君榜上的时候,古煜势力内的玩家都很惊惶。
但贺梁过来后态度一直很随意,他说古煜没死,会回来。
虽然贺梁看着慵懒和无所谓,比脾气暴躁的古煜不知道温和了多少。
但这些玩家都隐隐知道,比起看起来暴躁其实性格很直的古老板,这位更加难以揣测,也更冷情。
小斗篷在眼熟的前台阿姨过来时抬了一下头,差点跟贺梁的视线对上后又移开了。
贺梁一条腿搭在另一只腿上,说完让阿姨离开了。
没一会儿,陆陆续续过来的工作人员就过来请人了。
费姝才知道原来这所看起来很朴素的旅馆餐厅也是有包间的。
而且是用稀有道具隔离出来的空间,有点类似个人空间,绝对不会被打扰,必要时还可以藏身。
现在包间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样式的早点。
费姝坐在宽敞柔软的沙发椅上,有些手足无措,这跟他刚才那份早餐比起来简直是云和泥的区别,要花费的积分同样如此。
费姝摇头:“谢谢您,但是我已经……”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最后变成一声短促的惊呼——
费姝呆若木鸡地坐在贺梁的大-腿上,后背倚着他鼓鼓的肌肉,像是靠着一个巨型暖火炉,暖呼呼的。
怀里的一小团又香又软,像抱着一只小号的娃娃。
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是很无所谓的态度:“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下去。”
费姝脑子里装的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早上起来的寒意已经全部被驱散了,连自己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暴君榜的玩家是不是……多少有点社交那个什么症。
偏偏费姝还不敢跑。
大概真的把他当成了养的小动物,贺梁随手还会给他喂点吃的。
“你吃饱了。”贺梁同样热度很高的手覆在费姝有了些曲线的软乎肚皮上,提醒。
像制止一只吃东西没有分寸的家养小猫。
费姝立刻就停手了,已经被热量烘得宕机的脑袋开始运转,察觉到自己已经吃得有些多了。
也不是没被别人抱过,但是贺梁有点不太一样。
原来肌肉放松时真的是软的,是柔韧的感觉。
费姝马上从贺梁的腿上跳下来,扯着自己的斗篷不放手:“……嗯。”
如果让贺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可能会马上被杀掉。
“接下来要去哪里?”
费姝手足无措,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暴君榜的玩家突然就跟着他了,但还是下意识礼貌地回答:“……打算回去睡觉,然后下午去参加拍卖会。”
他本来以为拍卖会在上午,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那走吧。”
费姝震惊的抬头,听这个语气,好像贺梁还要继续跟着他。
贺梁挥了挥手中的蓝色猫眼石:“我是个雇佣兵,偶尔会接一些玩家的任务。你给了我报酬但是没提明确的要求,那么今天我会陪着你。”
费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颗宝石太值钱了,还是贺梁没有他想象中贵更好。
贺梁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房间,皱眉:“你就睡在这里?”
他以为这件旅店的房间虽然价格有差异,但都不会跟他的房间差太多。
雇佣玩家敏锐的视力能让他很快扫视到这间房间的细节。
只有床尾的褶皱,房间主人大概也知道这间房不干净,只在床尾可怜巴巴地缩了一晚上。
地上和旁边家具有痕迹,应该是睡得有些不老实,下意识翻身把自己掉到地上去了,应该还磕到了什么地方。
惊醒后又委屈地爬上-床,睡意朦胧,眼睛红红地揉揉自己雪白皮肤,继续缩着将就着睡过去。
贺梁像提一只流浪的小狗崽,把人提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需要睡眠,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也显得格外干净和整洁。
费姝窝在暖暖的被窝里,觉得花一颗宝石不仅请了一个护卫,还请了一个生活管家。
未免也太合算了一点。
费姝闭上眼睛之后贺梁就出了门,神色淡淡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等在门口的中年女人,并不是很意外。
阿姨很忐忑,她的行为其实也算不上有什么错,但贺梁恰好看见,这些强者眼中可没有什么应有的同情和怜悯。
她已经接触过几个暴君榜的玩家,已经了解了他们极低的共情能力。
但贺梁没把她赶走或是做出什么惩罚,反而抛给她一件道具:“下不为例。”
他不喜欢小斗篷的目光停留在别人身上。
阿姨走远了才冷汗涔涔地去看手中的道具——恰好是她需要的道具。
等费姝起来后,贺梁已经把拍卖会的入场券都准备好了。
费姝坐在床上,先是手忙脚乱地确认自己的斗篷没掉,然后确认了时间,噔噔噔地下床去洗漱。
贺梁抱着手臂倚在门口:“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到那里只需要半小时的时间。”
费姝哦了一声,动作慢下来没这么慌乱了。
慢慢才反应过来这种认识很久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
这次被贺梁带着进入不夜城,自动扫过来的机器甚至没有扣他的积分。
应该说根本没有靠近。
贺梁真的像一个雇佣保镖一样,兢兢业业地走在离费姝一步的位置,让人很有安全感。
进入拍卖会后周围的玩家大多都戴上了斗篷和面具,不会露出太多有辨识度的特征。玩家都会担心自己拍卖下珍贵的道具后被人盯上。
就算不能在拍卖会上下手,也总有进入副本和离开不夜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