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悦道:“指挥使呢?”
一旁的宦官低声阴柔道:“徐大人去了马厩后,就没有再回来。据他身边的近侍说,是去林中护卫猎场安全了。”
太子越发不愉:“他的最高职责,难道不是保护本宫?”
“罢了罢了,让他去吧。最近,这指挥使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宦官观察着太子的面色,听到太子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诡秘地笑了笑,继续目视前方。
自从太子被正式立为储君,宦官之列与锦衣卫、禁军便都是归太子统领管辖。
禁军与宦官之间关系亲密,偏偏那锦衣卫自作清高,不肯与他们为伍,像是瞧不起阉人。
殊不知,在这皇宫之中,终究是谁存活得最长久。
徐长索循着刚才看到的方向疾奔。
他找了个借口没带手下,便是心中知道他要去找的这人,其实不应该由他来负责。
前方的身影越来越近,徐长索步伐加急,身形擦动了旁边的树叶,发出哗哗响声。
前面的人脊背挺了挺,耳尖似乎也动了动,接着,步伐慢了一拍。
徐长索快速走到她身后,刚要开口,一句“谢姑娘”还未出声,谢菱忽然回过头。
看清了人,谢菱惊讶得眉头微抬,出声道:“徐大人。”
说着,她转动手腕,将方才拿在手里的那根簪子收回袖中。
徐长索自然看到了她这番动作。
他想到之前谢菱曾经受过绑架,他本不应该这样悄无声息地从身后靠近。
“抱歉,谢姑娘,我吓到你了。”
谢菱回过神:“这不能怪徐大人,只是因为徐大人习惯如此。”
做锦衣卫的,大多数时候都不会从正面迎敌。
“徐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谢菱左右看了看,“是不是三殿下也在附近?”
她为何这样惦记三殿下。
徐长索心头莫名涩然,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护卫姑娘的。”
“护卫我?”谢菱奇怪地看着他,双眸里有一圈疑惑的光,亮亮的,像天上的月牙掉了进来,“徐大人贵为指挥使,我怎么担当得起。”
“为何不可?”徐长索道,“花舞节那日,我亦是护送谢姑娘上花架的领将。”
提起那日,谢菱想到自己当天夸张的装束,有些赧然。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当日我是奉皇命担任神女,徐大人也是有任务在身,现在我不再是……”
“我必须这么做。”徐长索目光直视谢菱。
否则,他控制不住自己。
仿佛是有一个声音,一直藏在他脑海中,催促着他去看护住谢菱,不叫她再受一点危险,仿佛只有这样做了,才能抚平心中的躁动。
“什、什么意思?”谢菱难得地有些懵。
徐长索抿了抿唇,攥紧双拳。
他像是一个不懂得拐弯的球员,一股脑地输出直球:“我一定要跟着你。”
谢菱默默无言。
徐长索的执拗,她是见识过的。
曾经徐长索执意不和赵绵绵说话,气得赵绵绵跺脚,叱令他,如果不是嘴巴被猪皮胶给黏上了,就必须要回复她的话。
结果徐长索轻飘飘“嗯”了一声,当真开始假装自己的嘴巴被胶水粘住,一整天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就只为了不和赵绵绵说话。
最后是赵绵绵目瞪口呆,主动向他认错,叫他可以把嘴巴上的猪皮胶“洗掉”了。
那之后徐长索才开始吃饭喝水。
谢菱知道,徐长索要做的事,她拦不住,也改变不了。
可是,徐长索究竟是为什么要跟着她?
他说,他必须这么做。
难道是得了谁的命令?
三皇子吗?
上一次,也是三皇子下令,叫徐长索护她下山。
谢菱目光又朝周围转了一圈,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她找借口偷偷溜出来,就是为了来找三皇子的,可直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
谢菱看向奇奇怪怪的徐长索,心想,或许他又是得了什么秘密的任务。
只好道:“那、那好吧。”
徐长索心中刚欢快一瞬。
谢菱仰着一双小鹿眼,瞅着他,一心一意地问:“你能带我去找三殿下吗?”
徐长索的高兴立即又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