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行了凶?”
若非见对方只是个弱女子,生得也是绝色模样,这队正只怕立时三刻便将她抓了去,也不会停下来问她了。
阿月不知对方是谁,看着对方身上的衣物,便知不是普通人。
她于是开口,声音在夜色之中显得有些飘忽。
“动了手,没杀人。”
那队正闻言眉头愈发皱紧,接着又借着手中的火光打量着对方,最终说了句。
“形迹可疑,手持凶器。姑娘,跟我去一趟校尉府。”
“……嗯。”阿月闻言嗯了一声,没有丝毫反对。
倒叫那队正有些无言。
他还以为对方会为自己辩驳一下。
没想到这么顺从。
于是便打马往前,走到阿月身边。
“你自己上来吧。”他还是知道不能随意碰人家姑娘的,便又道,“过会儿你就抓好缰绳,别摔下去了。”
阿月又点了点头,接着抓住对方递过来的缰绳,踩着马镫爬了上去。
另一边,校尉府。
魏王府长史李年正和校尉府的人问着什么。
“卫三果真没回来?”他看着跟前的几人。
“嗐,李大人,这事我们骗您干嘛?”其中一人回道,“卫三又不是通缉犯,我们肯定不会瞒下他的行踪。别说是您了,我们都好久没看见他了。”
“是啊。”旁边便有人附和道,“自打他从校尉府去了魏王府上当了王爷羽卫后,我们就很少看见他了。”
李年闻言便有些奇怪。
“先前王爷叫他去送紫苑回家,可眼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早该回来了,就算有事耽搁了,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
原来卫三就是先前魏王叫去送紫苑回家的那个羽卫。
原本按照正常行程,眼下早该回来了,可从秋日到现在,卫三都没有消息。
魏王原是等着卫三回去了问问紫苑是否安全到了。
谁知眼下紫苑没消息了,就连卫三都不见了。
李年没辙,便只能来校尉府瞧瞧,毕竟这里以前便是卫三待过的。
可谁知来了也还是没有卫三的消息。
几人见李年有些担忧,便道:“李大人您就放心吧,卫三武艺高强,虽然平常话少了些,但脑子灵泛得很,他不会出事的。”
正说着,便见先前出去夜巡的队正回来了,几人正觉得奇怪,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马上还有一个人。仔细一瞧,那人身上的衣衫虽简单,却也是女子的款式。
“咦,队正,您这是怎么了,出去夜巡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就是。”有人也喊了声,“看这姑娘的衣服还被扯烂了,嘶……队正您不会是强抢民女吧?!”
那队正闻言便骂了句。
“去你的,胡说什么呢!”说着便下了马,还招呼马上的人也下来。
待两人都在地上站稳后,众人才往那女子身上看去。
结果在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后又是一阵惊呼。
“我去,这姑娘也太好看了吧!”
“队正你可以啊,哪找到这么标致的姑娘的??”
这时,有人发现了对方身上的血迹,不由地道:“我靠,这姑娘怎么身上都是血。”
“对啊,她手里还拿着匕首呢!”
阿月在面对几人的咋咋呼呼时,并没有表现得很紧张,她只是把自己有些破碎的衣衫拢好,手中攥着那把匕首。
而原本一直背对着门口处的李年,这时才转过身来,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引得这几个校尉这般大惊小怪。
结果在转过身来,看清对方长相后,他整个人不由地睁大双目。
这是……
先皇后?!
夜凉如水,无尽的黑夜似乎能吞噬一切,魏王府中多数地方已经熄了灯。
唯有魏王所在的院落中,寝室还有烛火闪动着。
显然魏王又在熬夜看兵书了。
而原本寂静的夜色因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被打破,李年匆匆从外走来,停在了房门外。
“王爷。”他敲了敲门,等着里面的回应。
尽管此刻他很焦急,但还是不能破门而入。
半晌后,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进。”
李年这才应了声,接着推门入内。
魏王一身月白色衣衫,坐在床榻之上看着手中的书,指尖还时不时在旁边画着什么。
眼见李年回来,头也没抬地问了句。
“卫三有消息了?”
李年忙道:“还没有,校尉府说也没得到他的消息。”
魏王便道:“过几日派人去找找。”
他以为李年回来就是和他说这事的,因而说完后也就不再开口。
结果便见李年上前几步,接着压了压声音,说了句话。
“王爷,臣方才在校尉府见着了一个人。”
“嗯?”魏王扬了扬眉,却还是没抬头,显然没什么兴趣,只是应了声示意对方说下去。
李年便低低说了句。
“……?”魏王闻言指尖一顿,终于抬起了头,“什么,皇后?皇后不是薨了吗?”
几日前,皇城中来的人送的消息,说是冬至那日,长安殿失火,皇后没能逃出,薨于长安殿。天子悲恸至极,下旨为国丧,整个大恒上下守孝三月,京城之中为皇后守孝半年。还亲自操办了丧礼,做了悼词。
因为魏王封地离得远,故而前几日皇城派出的人才到达渭宁告知此消息。
但身处封地的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来人并不会告诉魏王,陛下因此连着几夜都在呕血。
且原本打回了请旨让修缮长安殿的朝臣的折子,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将已经毁于大火之中的长安殿留了下来。
而在夜深人静之时,天子总是会去断壁残垣的长安殿里待着,一待便是整夜。
李年见魏王误会,便忙着说了句。
“王爷,不是皇后,是一个和皇后殿下生得极像的女子。”
“臣先前也以为是先皇后,还以为活见……”说到这里,李年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忙止住声音,接着道,“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臣和那女子说了几句后,发现她并非皇后,且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的方式,都与先皇后相去甚远。”
李年说着便将方才在校尉府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他看见阿月时,对方手中拿着的匕首,和身上的血迹都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魏王听了后双眉微皱。
“血迹?”他问道,“你可知那血迹如何来的?”
李年便说自己也不知道。
“问了她,她并不愿回答。”
“果真和先皇后生得极像?”魏王便又问了句。
“臣不敢说谎。若非知道先皇后已薨,臣都差点以为那便是先皇后了。”
魏王闻言想了想。
“此事旁人可知?”
李年忙道:“臣当时虽震惊,但也知道轻重,并未说出来,只是和那姑娘聊了后便叫人将她先安置好,接着就来找您了。”
魏王便点了点头。
“幸而这地方没多少是见过先皇后的。那姑娘生得和先皇后像,此事便要当心对待,否则极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他便将手中兵书放下,接着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王爷您去哪儿?”李年忙问了句。
魏王便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去瞧瞧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