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眠眠的事情公开以后,不管是陆淮予家还是岑虞的公寓都被围满了狗仔。
出行总是有人跟着,没有办法,岑虞只能带着眠眠住到了沈镌白那里。
房子是沈镌白前段时间就准备好了的,离眠眠之后上幼儿园的地方很近,小区的安保系统很高。
小家伙不知道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只顾自己玩得开心。
除了刚开始搬家的时候有些不习惯,没几天就在小别墅里撒了欢儿的玩。
这几天岑虞的手机几乎被打爆。
岑老爷子知道消息以后,差点没气得背过去。
岑虞知道事儿大了,躲在家里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去见老爷子。
倒是沈镌白穿得正儿八经的去岑家拜访。
回来的时候,额头贴了两块创口贴,还渗着血。
听说是岑沈两位老爷子一人砸了一个紫砂茶杯过去。
“然后呢?老爷子他还说了什么?”岑虞靠在沙发上,不放心地问。
“没什么了,就说等风头过了,让咱们带眠眠回去认祖宗。”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实际情况如何,岑虞却不得而知。
沈镌白盘腿坐在客厅白色的羊绒地毯上,开始拆他买的东西。
全是小孩子的东西。
小自行车,小木马,各种各样的玩具,光芭比娃娃就有四五个。
以前在陆淮予家的时候,陆淮予总是很节制,就连教育眠眠也是一板一眼,讲究断舍离,买一件东西,就要挑出一件丢掉。
现在小家伙一下子就拥有了那么多玩具,别提多高兴了,跟着跪在地毯上,玩都玩不过来。
岑虞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怕沈镌白把眠眠惯坏了。
她抄起怀里抱着的靠枕,往他的方向扔过去。
靠枕砸进了他的怀里,沈镌白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间,他很快读懂了岑虞当着眠眠不好说出口的话。
“下次不买那么多了。”沈镌白反应极快地保证,只是不知道这个保证有没有效果,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到眠眠。
不管是情感上的,还是物质上的。
沈镌白继续拆快递,从里面拿出一罐罐的奶粉,奶嘴儿和尿不湿。
岑虞挑了挑眉,提醒道:“眠眠现在已经不用尿不湿了。”
眠眠手里拿着芭比娃娃,小手一下一下顺着娃娃柔顺的金色长发,奶声奶气地附和,“是呀,那是小朋友才用的,眠眠现在已经会自己上厕所了。”
闻言,沈镌白的动作顿了顿,“这样啊。”他把尿不湿装回快递盒子里,“那我退了。”
他的情绪有不易察觉的低落,来自于他缺失的三年里对小家伙的不了解,连眠眠用不用尿不湿都不知道。
从各种各样的细节里,透露出他的不称职。
“”岑虞看着他,抿了抿唇,“还是留着吧,晚上的时候可以用,省得尿床上。”
听到妈妈这么说,眠眠有些不高兴,小声嘟囔道:“我才不会尿床呢。”
沈镌白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把所有的尿不湿都拿出来,找了个柜子放好,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快递盒子最底下还压着两层纸,他拿出来以后才发现是送的一些东西。
一张彩色的拼音字母表,还有一张视力表。
眠眠小手揪着视力表其中一个角,“爸爸,这是什么呀?”
沈镌白看向小家伙圆溜溜转的大眼睛,起了主意。
他找来透明胶带,把视力表贴在了靠电视机的那面墙上。
“你去妈妈那边站着,我测测你视力怎么样。”
眠眠觉得好玩,挺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听话地跑到岑虞靠着的沙发前站好。
沈镌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铅笔,对着视力表上点。
“这只大象的鼻子朝哪边?”
眠眠左手盖住左眼,右手胡乱地挥舞,蹦蹦跳跳地说:“左边。”
“这只呢?”
“还是左边。”
“这个呢?”
“右边。”
来来回回几次,小家伙的视力好得很,连最下一排的大象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镌白放下铅笔,搁在一边,像极了验光医生,一本正经地哄小孩,“视力很好哦,要好好保持。”
小家伙听到他这么说,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好。”
她扭过头看向岑虞,拉起她的手,“妈妈也来测一测。”
岑虞原本还含着的笑意一僵,目光落在远处的视力表上,不自觉地眯了眯眸子。
“我就算了吧。”她开始抗拒。
平时工作她戴隐形比较多,今天在家就懒得戴了,除了最上几排能模模糊糊看清楚,下面的她根本就看不清。
沈镌白盯着她,将她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漆黑一团的眸子里有转瞬的探究。
不明白她抗拒的原因,以他对岑虞的了解,很容易就发觉她像是有什么在瞒着他。
他弯腰捡起放在柜子上的笔,重新在视力表上敲了敲,“来吧,你视力不是一直很好吗。”以前上大学体检还和他炫耀过她50的视力。
说着,眠眠也垫起脚,伸出两只手,一起盖住了她的左眼。
“”岑虞就这么被拱上了视力测试。
她睁着右眼,看向前面的视力表。
沈镌白手里的铅笔点到某一处。
她沉默了许久,憋出一个方向,“右边。”
“”沈镌白动作缓慢的,移到另一个位置,脸上的表情淡淡,一点指向性也没有。
岑虞也不知道她是蒙对了还是没有。
“左边。”她只能凭着感觉继续猜。
视力测试仿佛格外漫长,测完一只眼睛以后,岑虞再次开始逃避,“我不想测了,以前都测过那么多次了。”
“……”沈镌白眼皮低垂,放下手里的铅笔,没说什么。
小家伙松开按在岑虞眼睛上的手,转过身去问:“妈妈的视力怎么样呀?”
岑虞眼睫微颤,颇为紧张地看着他。
沈镌白将视力表从墙上撕下来,一点点的卷起,淡淡地说:“还可以。”
闻言,岑虞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心虚地弯腰拿了茶几上的苹果,抱着啃,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焦虑情绪。
关于眼睛的事情,她始终没有勇气开口去告诉沈镌白,次次话到嘴边又顿住。
中午吃过饭,岑虞带眠眠回房间睡午觉。
沈镌白在书房里办公。
书房里很安静。
只有键盘的敲击声,断断续续,比平时利落的速度要慢。
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沈镌白盯着电脑显示屏上,工作邮件里白底黑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后他呼出一口气,略显烦躁地将邮箱网页关闭,打开了搜索引擎。
输入了两个关键词。
夜盲和视力下降。
随后搜索引擎界面跳出各式各样的医疗咨询网站。
有说多吃胡萝卜,多注意用眼的,也有说是什么什么病的,名词性过于专业,沈镌白皱了皱眉,觉得网上问诊着实是不靠谱。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去到卧室。
一大一小睡得香甜。
沈镌白的视线在岑虞的脸上停留,半晌,才缓缓阖上门,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家。
-
协和医院。
沈镌白托关系约了一位眼科权威的医生,他去到医生的办公室。
“刘主任。”他礼貌客气地打招呼。
刘主任笑了笑,招呼他在会客沙发坐下。
简单的寒暄过后,沈镌白说明了来意。
“你是说你太太最近出现了夜盲和视力下降的症状?”刘主任想了想,比较保守地答道:“光是这两个症状,我也不太能确定具体是什么原因,不过我猜测可能是视网膜色素性变,最好还是让她直接来我这里检查一下。”
闻言,沈镌白眉心微蹙,想起了来之前在搜索引擎上搜到的内容,确实也看到过有人提及‘视网膜色素性变’这个词。
他张了张口,刚想继续去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刘主任抬起头,示意说:“进——”
外面的人闻声推门进来,“刘主任,您找我什么事?”
刘主任笑笑,“最近我们科室在研究视网膜色素性变的新治疗方案,想问问你妹妹要不要试试。”
她看了眼沈镌白,“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一会儿我再和你说吧。”
“行,那我晚一点再来。”男人的声音低哑徐徐。
沈镌白觉得耳熟,转过身看过去,正正对上了陆淮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