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了。
弥子满脑子都是空白的。
她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了,但不管怎么命令或者请求,都无法退出游戏。
即使是投诉,出来的也只是游戏系统呆板而木然的解释:[该任务为封闭副本,持续时间不会很长,完成任务后会自动退出游戏。]
弥子忍不住质问:“不是说可以放弃吗?这个任务我要放弃!”
[特殊任务,不可放弃。]
弥子咬着指尖,继续质问:“那我失败了呢?一辈子都出不来吗?!”
游戏系统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困惑:[这个任务对您来说并不困难,请不要消极工作……在游戏内待的时间过长,现实中的流速也会相应同化。如果您不能在一年内完成任务,现实中的您会被判定会陷入昏睡。]
“……”
弥子用力地咬着指尖。
她曾经设想过的这一天,终于发生了。
“……没关系,如果有意外,欠下赤司家的那三亿会按照约定还给征十郎,其他的遗产也会全部留给妈妈,包括给妈妈放松心情的‘约定’的明信片,也都会寄给妈妈。有顺平在,她一定可以走出来的。”黑发的少女轻而快地呢喃着,尾音略微发飘。
她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一次她的容貌没有修改,而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本来面貌。那双不止一次被称赞漂亮的金色眼睛里,逐渐染上些郁气。
如果让禅院甚尔看见,也许他会很意外。
而少女还全然不知地微笑着挑衅:“我已经无所畏惧了,所以,希望你们可以好好遵守约定。也请不要再露出更多的纰漏了,我实在不想做出威胁这种不淑女的行为呢。”
[……]
[请好好完成任务,不要多想,我们会按照约定来做的。]
[……]
[如果不信任的话,可以快点完成任务,系统不会骗人。]
系统的声音是真的很困惑,像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强调自己不会骗人。
像个傻子一样。
不过它智商比起先前那个而言,可能确实不高。
弥子无声地讽了句。
既然这样……
那对方说的很有可能就都是事实。
弥子仔细回忆起之前系统所说的话,敏锐地发现一个问题:“你之前说,我成年了,但是距离我的生日还有半个月吧?”
[检测到您已成年。]
弥子皱了皱眉。
她好像想起什么,但是那个感觉太模糊,一闪而逝,让她根本抓不住。
“……算了,好好做任务吧。”她把额前的刘海往上捋了捋,白皙的小臂微微遮在眼睛面前,在金色的眼睛里打下一片灰色阴影。
任务是被分手呢。
被分手的前提,是交往状态啊。
在之前的任务里,她都是以现任女友的身份出现,而这次却不同。所以她还要想办法让自己和对方“交往”……或者走之前的老路,包养对方。
太宰治的经验让她明白了,只要交换足够的利益,就不怕对手不上钩。
但禅院甚尔和太宰治的身份不同,想要付出足够的、让他满意的利益,就必须让他有。
上一周目的她只是个中产家庭子女,性格温顺而有些善良的过头,在“救下”对方后,便开始了一次又一次有意或偶然的“邂逅”。
花店,猫咪,和受伤的男人。
漂亮温柔又善良的普通女人。
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连恋爱都不知道有没有,就直接结婚,然后生活在一起。
是很老套但很容易戳人心软的救赎套路。
弥子很少玩游戏,也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但是她会耐心的听朋友们聊,然后附和。
她知道这种套路在年轻的女孩子们心中,是永远的白月光和久经不衰的经典桥段。
从某种角度上,她对此也深以为然。
但她更明白,一旦这么做了,想要让对方和自己分手,那结果必然是地狱难度。
所以,这种绝对不可以是对她自己的。
那能是什么——金钱,地位,还是权势?
“伏见弥子”身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最多的是什么?
——钱啊。
只要让他意识到金钱有多重要就好了吧?
这可是社交模拟的重要一环呢。
禅院甚尔,全世界仅此一个的零咒力的天与咒缚,以完全的零咒力换来了极其强大的肉\\身,但也因为失去了术式和咒力,以及在封建的咒术世家禅院家的地位。
咒术界上层家族,基本上都遵从着术式和血脉为尊的做派。
没有咒术和咒力的禅院甚尔在他们眼里几乎是废物一般的存在,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存在。
哪怕身为天与咒缚的禅院甚尔在禅院家几乎是无人能敌,仍然是被绝大多数人看不起的。
——看着以上的资料,为什么对方学不会正常的人际交往,为什么对方会养成那么“野性”的性格,弥子也不难理解了。
这个属于她的游戏,通关条件是被分手,规则是遵守最基本的人设,道具是修改设定、类似于写脚本的便利权限。
而她这次的“人设”,就是要在各种情景模拟的情况下,教会禅院甚尔正常的人际交往。
当然,是结果。
想通了游戏规则之后,弥子开始着手设计并修改剧本。
因为这次的“人设”,她修改的脚本是经过了游戏系统的审核,对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通过了。
系统:[请好好按照设定来,祝您游戏顺利。]
弥子笑了笑:“自然会顺利的。”
因为身份和实力原因,禅院甚尔在禅院家过的不能说极差,只能说极其凶恶。
从小被丢进咒灵堆厮杀,家族不管有什么凶险的任务都会丢给他,口口声声“这是你最后的价值”。
但是等到物资分配时,奖励没有,基础物资也只能勉强保持温饱,更别说发放咒具。
身为一个纯靠肉\\体的近战,没有术式还没有咒具,还被要求祓除咒灵……简直是无稽之谈。
在这种条件下,禅院甚尔对生存的要求几乎只剩下生存本身了,更别提多余的享受。
但是这个把他捡回来的大小姐,在听了他有意的卖惨之后,十分理所当然地荡着秋千开口:“那,禅院家没给你的,我都给你吧。”
在这样轻描淡写的开口之后,禅院甚尔本以为对方会塞给他一大沓钱,但对方却直接召集了所有的下人,坐在主桌上用细细小小的声音宣布:“从今天起,甚尔先生的地位仅次于我,要好好尊重他哦。”
“好了,就这样,你们继续工作吧!”
解散了下人之后,黑发的少女在胸前合掌,笑意温柔地摇曳着:“甚尔先生,这样你会开心吗?”
禅院甚尔搞不懂她的想法了:“……你想干什么?我对你来说,只是个‘保镖’吧,这么大动干戈干什么?”
弥子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呀,你这么在意干什么?”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禅院甚尔想了想,忽然摸上对方的额头,“不是烧好了吗?怎么还在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