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这个愿望后面增加一点其他的念头——
希望景玉能够富足的同时,还能够留在他身边。
第三年,这个愿望又变了。
希望景玉富裕的同时,接受他的追求。
……
第四年,也就是刚才。
克劳斯许愿。
景玉小姐多赚钱。
接受他的求婚。
是的,克劳斯先生怀有想要将戒指成功套上景玉手指的念头,陪她回国度假。
他想要在景玉熟悉的环境中求婚。
在自己的故乡中,她或许能够拥有足够的安全感。
景玉仍旧选择住在她外公留下的小房子中。
虽然这儿有些简陋、空调必须调到很低的温度才能凉爽,但这是她的家。
人就该住在自己家里面。
克劳斯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然后在龙的巢中用唇将景玉送上云霄。
他遗憾的是这里隔音效果很差,并不能和她愉快玩耍。
邻居家的王及已经大学毕业了,顺利进入北京一家不错的互联网企业中工作,听说压力巨大。
只剩下邻居阿姨一人在家,她已经退休了,在家里闷着无聊。
景玉回到青岛的第二天,她就热情地邀请景玉和克劳斯去她家中吃饭。
克劳斯对这顿饭保持了极高的尊敬,在进行晚饭之前,他认真地听取景玉的话。
远亲不如近邻,景玉这样告诉他。
虽然她们并不经常回来住,但和邻居关系好,总没有差错。
而克劳斯不需要说太多,只要礼貌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就好。
尽管克劳斯做好了如此多的准备,但当他坐在餐桌旁,仍旧听到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王叔叔一手捧着碗,另一只手做着手势,往嘴巴里送:“米西米西?”
克劳斯:“?”
他困惑地看向景玉。
景玉说:“叔叔,克劳斯他懂中文。”
“喔喔!”王叔叔恍然大悟,他放下碗,看向克劳斯,“啊,那个劳克斯,等等,什么名字?”
克劳斯礼貌地说:“您可以称呼我的中文名字,景莱斯。”
景玉:“……”
那个,克劳斯先生,你确定你的中文名字要这么草率吗?
王阿姨感兴趣了:“哪个jing呀?和我们景玉一个姓啊?”
克劳斯很自然地说:“是的。”
王叔叔刚想说稀有姓结婚得慎重,转念一想,眼前这黄毛绿眼睛的鬼子不知道混了多少血,身上的中国血脉估计已经被稀释到只剩下审美和语言天赋了。
热腾腾的饭桌上,他也没说这煞风景的话,只一个劲儿地夸景玉和克劳斯有夫妻相,看上去就是一对儿;什么俩人一高一矮以后生的孩子肯定很均衡啦;黑头发和金头发生出来棕色肯定也会很可爱……
克劳斯还是第一次接受来自中国中年夫妻邻居的热情,他只顺着对方的话聊天,一一回答。
克劳斯先生并不反感这种聊天方式,这些能够帮助他更好地了解景玉的生长环境和一些文化习俗。
而在遇到景玉之前,克劳斯对青岛的印象只有一个脸基尼。
遇到她之后,青岛等于热情喧嚣的啤酒屋,大方热情的青岛大妈,公园中聚在一起打叫做“够级”纸牌的人,有着优质沙滩的西海岸。
——还有鲜活的蟹虾,以及“哈啤酒,吃gala”。
景玉吃到肚子圆滚滚才回家,为了防止积食,克劳斯拉着景玉的手去楼下散步。不远处就是台东营口路市场,辣炒蟹的味道被晚风送过来,景玉又馋了。
她克制着肚子里的馋虫,严肃地告诉克劳斯先生。
“我未来三年都没有生宝宝的打算,先生,所以你最好不要对孩子抱有太大的期待,我不能允诺。”
克劳斯说:“好。”
从一家人声鼎沸的啤酒屋前走过,路中间齐齐地躺着两个酒牌,不知道是哪个冒失的客人遗失的。
克劳斯拉住景玉的手,避免她踩上去。
他问:“亲爱的龙宝宝,你不觉着,在生孩子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其他事情吗?”
景玉喔一声:“我懂了。”
她抬高胳膊,像兄弟一样拍了拍克劳斯的肩膀,鼓励:“我尊敬的先生,你想今晚啪啪啪就直说,没必要这样委婉。”
克劳斯调整一下呼吸。
他说:“还记得王先生刚才说的话吗?他夸赞我们很有夫妻相。”
景玉不以为然:“这是客套话,他上次还说我和莱昂纳多有夫妻相呢——有必要说明一下,是拍摄《泰坦尼克号》时期的莱昂纳多。”
克劳斯说:“我想我也有必要说明一下,如果你再讲这种煞风景的话,你的奶茶额度将从每周两杯降低到每周一杯。”
景玉说:“艹。”
克劳斯没有在意淑女的一点点脏话,偶尔讲脏话的淑女也很可爱。
景玉思维飘得很散,她快活地告诉克劳斯:“你知道吗?如果两个人长得很有夫妻相的话,说不定上辈子是一家人哎——”
克劳斯打断她:“如果你敢说我是你父亲的话,今晚就捂好你的臀部。”
景玉从善如流:“那我们换个话题吧,亲亲爱爱的大熊熊先生。”
——满口甜言蜜语的小混蛋。
并不具备求婚经验的克劳斯先生,预感到今晚无法了解到更多信息。
景玉哼了一会歌,脚步慢下来,前方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
道路算不上宽阔,她不想打扰对方,在后面慢慢地走。
两人都已经上了年纪,背部像陈旧的弓。走近了才发现,老爷爷像是哄小孩一样,一直用方言哄着自己年迈的妻子:“……对对对,我们去买糕糕吃啊,别急,先等灯……”
大概是那个老奶奶老了,患病,记忆乱了。
景玉停下,等红绿灯亮起,他们跟在这对老夫妻身后穿过路口。
不过他们往左边去,景玉和克劳斯往右。
走出两百米,景玉才若有所思地问克劳斯:“先生,除了德语、法语、中文和英语之外,你还会讲其他语言吗?”
克劳斯回答:“一些简单的西班牙语和罗曼什语。”
说到这里,他问景玉:“怎么了?”
景玉露出点苦恼的神色,她陷入自己的思考中,轻轻叹口气:“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跟随你的脚步,努力多学习一些其他语言?”
上帝。
这是今天,在床上之外的地方,克劳斯第一次听到景玉说出如此温暖的话语。
不可思议。
克劳斯已经做好这周给她奖励多一杯奶茶的准备了。
她理应当受到嘉赏。
尽管很欣慰她有这样学习的念头,克劳斯仍选择告诉景玉:“别担心,不需要这样努力,我会使用你喜欢的语言。”
“不,不,”景玉惆怅地叹口气,“据说男人比女人老得快,而且你已经这么大年纪了。”
已经这么大年纪的克劳斯感觉胸口被龙爪锤了一拳。
不是粉红色小拳,是铁血之拳。
“况且欧洲人本来就比亚洲人老得更快。”
又一拳。
“据科学研究表明,老年男性更容易患阿尔茨海默病——应该是这个名字吧?那个,我们一般称呼它为老年痴呆症。”
克劳斯低头看景玉。
她现在一脸担忧,那种关切看起来有些混蛋,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将对大魔王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很好。
现在的小龙,不仅将失去她的奶茶奖励,剩下的每周两杯也开始岌岌可危。
她对此仍旧一无所知。
景玉仰脸,贴心地看着克劳斯:“先生,万一你老年痴呆了,语言功能失调,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国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