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心中所想,季远溪跑到方才打开的那扇石门后看了一番,果不其然,这间石室中几扇门想往外打开,需要的东西是一样的。
顾厌又问:“远溪,要求究竟是什么?”
季远溪捏住藏在背后的石板,一张脸爆红,挑几个词简略且结巴的说了出来。
顾厌沉吟稍许,道:“好,来吧。”
季远溪:“?”
顾厌那没什么表情一脸云淡风轻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季远溪觉得自己在那扭捏半天红着脸的模样像个傻子?
他还以为多少会被调笑一番?或者笑容总该看到一个吧?
那个男人一脸平静,对比之下显得他思想好龌龊哦。
不、不对,明明就是建造墓穴的那个人龌龊啊!
可恶!
弄的他在顾厌面前像个变态一样!
许久之后弄到打开石门所需要的东西,顾厌去开门,季远溪在旁脸红腿软的不敢看,开门之后慌忙钻了过去。
下一关果然如季远溪所说的简单许多,虽然依然很变态就是了。
又闯了几关,变态程度逐渐下降,下一扇石门后方,顾厌说里面空间极大,似乎是来到了墓穴中的主墓室。
季远溪下意识就问:“里面有粽子!?”
“粽子是何物?”
季远溪随便解释了一下,瑟缩道:“……我怕这些。”
“不要怕,都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说不定早已是白骨一具。”
“……”
白骨。
……更怕了好吗!
“远溪,若真害怕,你就在此处等着,等我找到去下一间石室的路后再过来接你。”
“……”
季远溪睨了一眼不远处的空棺木,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顾厌捏了下季远溪的手,给了他些许往前走的勇气。
通往主墓室的门缓缓移动,季远溪小心翼翼抬眸,短暂投去的一眼牢牢锁住他的视线,让他本想立刻收回的目光宛若黏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主墓室中金碧辉煌,光芒闪闪夺目,各种罕见华丽灿烂的宝物、纯金打造的大小摆件挂物放的满满当当,亮澄澄明晃晃,不像是阴森森吓人的墓室,倒像是某个大家族专门用来存放宝物的仓库。
墓室中央的棺材金光灿灿,上方镶嵌各色宝石,宝石光芒闪烁,若干颗汇聚在一起仿佛要闪瞎人的双眼。
季远溪看的瞠目结舌:“这……这里真的是墓室吗?”
“远溪,不害怕吧?”
“我倒是想害怕,这也太……”
奢华?奢侈?华丽?华贵?
季远溪出于震撼当中,一时竟是想不到合适的词。
顾厌听季远溪说不害怕,松开他的手在墓室中绕了一圈,目光所有所思四处游移,最终停留在金棺正对方向的古朴铜箱上。
满室皆是华贵珍奇的宝物,陡然出现一件古朴不起眼的铜制物件,反倒能够吸引人上前探寻。
而且摆放的位置也是整个墓室中最重要的地方。
季远溪立于原地发呆,被大量宝物闪瞎了眼,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虽然原主已经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了,可在这间墓室……不,在这间藏宝库里,显然大巫见小巫,犹如沧海一粟,根本就不足一提。
铜箱上悬挂一把铜锁,没有上锁,顾厌蹲下将其捏在手中一看,是一枚精致的同心锁。
打开铜箱,一叠厚厚的纸呈现于眼前。纸张施加法术不会坏掉,看上去崭新无比,像是写字的人刚写完就把它们递在眼前一样。
铜箱里除了这叠纸外还有一枚银色扳指,顾厌垂眸看去,这枚扳指他有所印象,曾在前几任惊雷宗宗主的大拇指上惊鸿一瞥过。
顾厌回头若有所思睨了一眼金棺,暗忖:莫非此处是某任惊雷宗宗主季清舒的墓穴?
视线不禁放回于那叠纸上,默了瞬,将纸张拿出,起身一张张敛眸去看。
纸上的字苍俊有力,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认真——
“见信安。”
“不知看见这封信的人是谁,但我希望是你。倘若真是你,我定会满怀喜悦的醒来,看见你噙满盈盈笑意的双眼。”
“若不是你,我便就此陷入长眠,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
“我心知对不起你。那次的事是个意外,但不管是不是意外,它都成为既已发生之事。你选择不原谅我,选择再也不和我说话再也不见我,我都能理解。只是,许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你。”
“我很想见你,可再也没能见你一面。不能见到你的笑颜,性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重复的呼吸、千篇一律犹如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罢了。”
“我不愿行尸走肉,所以我选择结束这暗无天日的一切。”
“我内心依然存留一丝希望,所以我写了两封信,一封寄予给你,一封放在墓室中。我期盼你能在我死前打开收到的那封信,我期翼着能有醒来的微弱可能。”
“你看见信后,或许不愿来找我,没关系。寄出信后我会在此沉睡一百日,我会等你整整一百日。如果最终没能醒来,我选择不去投胎,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你,守护你一世顺遂。”
“若看见此信的人不是你,希望他们能通过我设置的关卡。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无情的人,也会垂怜有情愿意同生共死但不傻的二人。”
顾厌看到此处,呆滞半晌的季远溪终是有了反应,快步走过来探头问:“顾猫,你在看什么?”
“墓室主人的信。”
“写了什么?”季远溪好奇道,“我也想看。”
顾厌把看过的纸张递给季远溪,继续往下看去——
“说一句会让你不高兴的话,不管如何,她总归是怀上了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出生后我从没看过他,对这个孩子我其实心存愧疚。”
“听人说那个孩子长的很像我,我有些好奇,可我不想去看。”
“倘若我就此死去再没醒来,如果他成年后果真和我样貌相仿,多年以后的某一日,你会去看那个孩子一次吗?”
“不过若过了许多年后你依然不原谅我,想来和我一样相貌的孩子你定也十分厌恶吧,那还是不看为好。”
“说了几句你看见会不高兴的话以后,我再说些你爱听的。”
“你是三界第一美人,世上独一无二。无人能比拟你的风采,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的所有,是我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那个人。”
“……对了,衍月宗和惊雷宗多年交好,这份宗门间的友情似乎会在你我手上毁于一旦,虽然我在寄给你的那封信里写了一遍,但我依然想在此再说一次,若你阅读信后依然不想看见我,希望你能替我实现一个愿望——希望你能维系好两个宗门彼此间的关系,这样我死也安心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挂念起那个据说和我模样相似的孩子,我不知他名字,但我私心给他取了一个,这个名字叫做远溪。”
“这个名字好听吗?不管你认为好听还是难听,在我心中他都叫这个名字,远溪远溪,正如我见你的第一面,你站在那条离我十分遥远的小溪旁浅浅笑着,眉目如画,我一眼就此……为你沉沦。”
“天色晚了,我有些累,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就写到这里吧。”
“期盼能与你再会——永远爱你的季清舒。”
顾厌看完后一言不发将纸张递过去,季远溪接过慢慢翻阅,脸上的好奇心逐渐褪去,渐渐变的凝重,最终转至莫大的震撼。
“季清舒……远溪……”季远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个远溪是季远溪吗?这个人……是原主?”
“或许是。”
“顾厌,你应该知道季清舒是谁吧?快快快快快告诉我!”
“季清舒是前几任惊雷宗宗主,至于信中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我不知是否是你。”
“这里面信息量好大!”季远溪捏着纸的手在颤抖,“所以他喜欢的那个人最后来了吗?”
“不知。”顾厌黑瞳转动,“或许打开棺木……能知晓问题答案。”
季远溪脸色微微泛白,内心害怕又被好奇心占据上风,踌躇稍许后道:“顾厌,你去看吧,我、我在这等着,等、等你告诉我里面有没有大粽子!”
“好。”
顾厌走到金棺旁,季远溪连连后退躲至角落,用手遮住眼,露出一丝缝隙暗戳戳悄咪咪地看。
金棺在修为推动下缓缓打开,顾厌往里扫了一眼,季远溪忙不迭叫道:“顾猫,快关上快关上!”
“远溪,你不过来看看?”
“不不不不不了!你赶紧关上!”
“可我觉得……你或许应该过来看看。”
“我不好奇!真的!你就告诉我里面有什么就可以了!然后咱们赶紧离开!”
“远溪,你过来看看吧。”
“真的不了真的不了!”
顾厌沉吟一瞬,闪身过去抱起季远溪,不由分说回到金棺前。
“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季远溪慌忙往顾厌怀里躲,吓到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远溪,不用害怕,你看一眼。”顾厌道,“他们不吓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季远溪愣了一瞬:“……他们?”
“嗯,里面有两个人。”顾厌道,“看见这两人,我能确定写信的人就是原主父亲,因为……”
顾厌顿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季远溪下意识问:“因为什么?”
“因为另一人是原主的师尊,冰霖。”
“!……??……!!!”
季远溪听过两次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