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贺琛的手,慢慢落下,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盘扣。
程沐筠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戴着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应当是这双手套的作用,贺琛便可以接触到并非实体的执法者制服。
解开第三颗纽扣的时候,贺琛停了下来,黑色的锁链挡住了他的动作。
要继续,就需要把锁链解开。
他看了程沐筠一眼,笑了一下,随后掌心在锁链上拂过。
把程沐筠捆缚得动弹不得的锁链,化作黑雾消失。
贺琛却没有再次控制程沐筠的行动能力,而是起身。
程沐筠觉得身上重力消失,以为贺琛恢复正常,正准备下床,却被按着肩膀又压了下去。
原来,贺琛不过是探身去拿东西而已,他手中握着一柄短刀。
那柄刀,是曾经程沐筠用来防身的。他在团队中承担智者角色,一般只会待在后方安全地方,被保护得很好。
但逃生游戏中,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自然也是要带防身武器。
这柄短刀,看起来其貌不扬,实则是柄次神器。
无论是什么等级的boss,无论是体质有多高的玩家,被这柄短刀刺中,都会残血,失去任何反抗能力。
当然,技能cd很长,一个副本只能用一次。
贺琛拔出短刀,刀鞘随手扔到地上,之后倒转刀柄,送到了程沐筠手中。
“审判工具在你手中,我愿意为我接下来的违规动作接受任何惩罚。”
说罢,他低头,吻上了程沐筠的唇。
“唔——”
这个吻,不再像是久别重逢时那个一触即离的吻,可以解释为太过激动不小心碰到。
舌尖在唇齿之间纠缠,空气迅速升温。
程沐筠脑子难得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还没问清楚自己是怎么掉马的,后路就直接被堵死。
作为搭档的备用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完全摧毁。
扣子被一颗一颗打开,露出白袍之下的衬衣,同样是被轻巧解开。贺琛的唇慢慢向下,在程沐筠锁骨处印下一吻的时候,他又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判定我违规,就直接扎下来,不会死的。”
“……”
哐当——
短刀落在地面
程沐筠闭上眼睛,抬手楼上了贺琛的肩。
待到一切平息下来,以不知多久过去。
程沐筠趴在床上,被子随意搭在腰间。
眼前的落地窗,附赠地是极光之景。
外面满目皆为茫茫一片白,天空墨蓝一片。夜幕之上,是迷幻般的极光舞动。
程沐筠叹了口气,“美景动人,唉……”
系统:“小竹子,这就是你说的,保持搭档关系?”
程沐筠:……他无言以对。
系统不依不挠,“你的搭档关系就是把我关在小黑屋一天一夜?”
“我也不想的。”
“那你怎么办?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程沐筠叹气,“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没料到,这么多年没见,一根筋的贺队也学坏了啊。”
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进来。
贺琛:“醒了,吃点东西?”
程沐筠翻身起来,随手拉过一旁的衣服披上。
到了餐厅之后,程沐筠才得空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贺琛指了指他的耳朵旁边,“你耳廓里有一颗红色的痣。”
程沐筠:“你不是眼睛看不清?”
“嗯,那天晚上,在洞房花烛夜那个房间,你到外面来睡,却没有吵醒我。”贺琛停顿一下,“你出事之后,我很久没完整地睡过觉,我排斥任何人与我同处一个空间,不相信任何人。”
程沐筠忽然想起初遇黑袍使之时,他的那句“不需要搭档”。
他明白贺琛的心态变化,可以说,此前他是被全心全意对待的队友背叛了。明明是为了团队孤身进入单人副本寻找复活书。
出来之后,却发现那些队友仅仅是被美色所惑,就害死了团队中的智者,他最初一路走过来的搭档。
换做任何人,都会因此不再相信别人,也没有安全感。
“我觉得很奇怪,你进入房间,却没有吵醒我。”贺琛抬手,在程沐筠的耳垂处轻轻揉了一下。
“是你同我说过的,反常之事必有妖,我就靠近仔细看了,便发现了这粒红痣。”
程沐筠万般无奈,原来翻车的原因竟是自己。
如果不是他在之前时常像一根筋的贺琛灌输不要轻易放下任何怀疑之事,如果不是那天在洞房花烛夜的房间为了贯彻人设跑到外面去睡。贺琛也不会起了疑心。
都是自己作得啊,如果不是过于谨慎,也不会翻车到这个地步。
“我的长相大变,你就一点都不怀疑?”
程沐筠曾经用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在耳廓处,并没有这颗红痣。
贺琛笑了笑,“你做事向来周全,这不奇怪。”
“从副本结束,邀请我过来做客,都是你做的局?”
贺琛坦然点头,“我把同命蛊的母蛊放回到了你身上,母蛊指引我去了外区,我便能确定,你的确是以玩家身份回来的,而不是执法者。”
“等等。”程沐筠瞪着他,“你说什么?母蛊?同命蛊的母蛊不是已经死了吗?”
“嗯,我花了点功夫,把母蛊复活了,之后便一直蕴养在自己身体里。”
晴天霹雳。
程沐筠喃喃在脑海里说了一句,“系统,完蛋了,这回这世界真修复不了了。同命蛊啊,同生共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