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张悦然就是这样想的。
如果没有那些精于算计,就算是跟公婆关系不好,跟小姑子关系也不好,张悦然也是能克服的,至少她跟老郑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可是感情变了就是变了,从她知道老郑一家的算计以后,对他的感情也变了。
就像一盘佳肴,一旦开始变质,做任何事情都无法掩饰正在腐烂的本质。
“你看他那样,能骗到不少姑娘,我以前也是傻。”张悦然苦笑:“从没有的感情,我还奢望他现在对我有什么爱,讲出这种话,真不嫌恶心。”
“你不傻。”吕律师笑笑:“我做律师这么多年,见到像你这样清醒的当事人并不多,虽然你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有第三者介入,但是你明白问题的本质,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不,很多女人都觉得他会改,再给他一次机会,但其实信任一旦破裂了,就没有办法修复。”
吕律师的母亲跟姐姐都是家庭不幸,她从事这个行业的初衷,就是想解救深受苦难的女性。
后来发现,这些人的不幸福,只是她们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非要守着一个没有爱和尊重的家庭。
这种人,谁也救不了。
“那你还会给我打官司吗?”
“如果你愿意打,我会奉陪。”吕律师也挺喜欢张悦然这样该断则断的性格的:“我以前碰到过不少当事人,来找律师打官司不过是找人认可她,发泄一番,等她发泄完了,两口子握手言和,我反而是坏人了,希望你不会这样想。这个社会对离异女性并不是很友好,你扪心自问,做好迎接新生活的准备了吗?”
“你去哪?”吕律师问。
“您就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了,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已经很麻烦吕律师了,律师费还算了个最低价,张悦然是没好意思再蹭人家的。
“别呀,我时间也很紧张,凑出来的时间帮你打官司呢,咱们可以在车里聊聊,并不会费我多大事,反而你下次找我约时间比较麻烦我。”
“哦。”张悦然问:“那我这个婚,离得掉吗?”
吕律师笑笑,用余光看向女人。
她还年轻呢,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生活。
许多人,一辈子活得浑浑噩噩,如果有人问她如何挽回这段婚姻,这种人一般都不是成心想离婚的,她不愿意帮助这种人。
而张悦然自始至终的都想早点离开这个伪君子。
吕律师打着方向盘,拐了个急转弯,汽车在空旷的大马路上驰骋着,往张悦然指明的方向而去。
张悦然在外面买了个酱肘子,又买了几根卤鸡腿儿,跟明明一道过来范晓娟这里。
今天刚做完庭外调解,范晓娟知道她会过来,也煮好了饭。
见她还带来了菜,嗔怪般说:“来我这里还买东西干嘛,过来吃个饭还这么讲究。”
“那不是,不能总麻烦你,刚才吕律师把我送到明明幼儿园楼下,我一路走过来,看着这酱肘子不错,买了一个过来。”张悦然也帮着收拾餐桌,熟络的跟自己家似的:“哎,小星星呢。”
秦星辰过来了,老远就闻到了酱肘子的味儿:“这是我嬢嬢店里的肘子。”
超级好吃。
鸡腿儿也是拌过的,超级入味。
张悦然:“啥嬢嬢?”
秦星辰看着这鸡腿就知道是张烨店里的东西了,指着鸡腿儿说:“是我嬢嬢的店呀,我嬢嬢店里的东西超好吃的,你不知道吗,我妈妈是小老板娘呢。”
张悦然也是店里的常客了,只是很少碰见范晓娟,那家店的卤味在这一片都挺有名,猪耳朵、猪头肉、卤口条、蹄髈,猪手、鸡腿,各种凉菜应有尽有,她有时候不太想做饭就去店里吃个面,店老板娘人很好,知道明明胃口小,每次都给她另外撇一小碗出来。
知道是范晓娟跟人合伙开的店,她惊呆了:“你还开店做生意呢。”
秦星辰用筷子夹了个鸡腿儿给明明,他是小客人,又加了个鸡腿儿给太姥,她是长辈,然后才是自己碗里面。
因为妈妈在忙着呢,所以小大人一样的小家伙跟阿姨聊着天:“可不是,我们家以前也没有这么好的生活啊,我妈还为了一只鸡腿,跟我婶婶打过架呢。”
范晓娟刚端着炒好的青菜过来,听到秦星辰翻她旧账。
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秦星辰记性长,三四岁的时候记忆深刻的事情还经常拿来说呢,为了鸡腿打架那是五岁的时候,范晓娟买了两只鸡腿,本来打算给自己开个荤的,让彭彩兰看见了,直接拿走一个给韩鹏飞,气得范晓娟当场就跟彭彩兰摔了桌子。
彭彩兰也不是好惹的,也跟她打。
想想自己那会儿可真是没出息啊,至于跟个孩子计较么。
但自己乐意给是一回事,被人拿走了连说都没说一声又是另外一回事,范晓娟就是觉得彭彩兰看不起她,没拿她当嫂子。
果然,人家是一家人,而且人家心里头门儿清,跟谁才是正经亲戚。
“你还有这样的时候呢?”张悦然惊掉了下巴,这段时间打官司,跟吕律师,范晓娟这样优秀的女性接触,感觉她们真是又漂亮又自信。
范晓娟把菜放好,横了正在啃鸡腿儿的秦星辰一眼,嘴可真多,你可是患上了社交牛逼症了吧。
还好,人会变的。
放在几个月前,她也不能想象自己能跟老郑的老婆一个桌子上吃饭啊。
“那你家里怎么说,你是独生女对吧。”
“我爸妈坚决支持,就冲他背着我存钱不悔改,就该离婚了,我大姨二姨还要上家揍他一顿呢,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了,要不是我发现买来的房子不对,就找人打听他的收入,还不知道他背着我有这么多小金库。我妈说他能够背着我存钱,以后背着我养女人不是也轻而易举,这种毛病可是惯不得。”
她看了一眼正在啃鸡腿的小星星,她还在似懂非懂的年纪:“有小孩在,咱不说了。”
秦星辰老神在在的看她一眼:“说呗,你还留着跟我妈说悄悄话啊,阿姨我下学期可是二年级下学期的小学生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张悦然:“”
现在的小学生怕是都成精了是吧。
“就我叔叔,说我离婚了以后难找,我干嘛要找一男的,你说我干嘛要找一男的,我就问他为啥要找一男的,你猜我舅舅怎么说?”
“你一个人会寂寞?”
“我寂寞个屁哦,忙都忙不过来,那些男人啊,真当自己是必需品了,这段时间搬回娘家住,不知道多轻松惬意,我叔本来想跟我爸妈说他儿子快毕业了,刚工作这段时间住我们家,结果我回去了他儿子没地方住了。”张悦然都没脾气了:“敢情当我家是绝户,准备提前过来继承家业呢,我爸妈且还年轻着呢,跟你说我妈都气死了,跟我说早点搬回来。”
她叔叔知道了,当然不同意她离婚啦。
人呐,就是这么现实。
“果然,只有自己亲爸妈才想着自己好,旁人,就算是亲戚,谁会真心希望你好呢。”
范姥姥闷不吭声,突然来了一句:“还有姥姥是真的希望你好!”
真是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人啊。
没良心的姑娘。
范晓娟斜眼睨了一下姥姥,轻咳一声:“咳咳,姥姥在我心目中也是家人,不是亲戚哈。”
范姥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姥姥我算是涨见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