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9
对于吞金兽的性别,他们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去查。
有心的话还是有很多门路的，但是蒋燃想把这个作为一个惊喜留到生产的那天。
林鲸问他：“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
蒋燃：“都喜欢。”
林鲸理解蒋燃想把最好的留到最后一天开奖的想法，她也想不出来自己是更加想要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但是有一点确定,她想过和自己孩子的亲子时光，小家伙乖乖的时候应该会很美好。
施小姨是个百事通，歪门邪说有一套，来家里送东西的时候告诉林鲸，一般来说如果是男宝的话会比预产期早一点生,女宝就喜欢在妈妈的肚子里多赖几天。
施主任正在给小外孙准备围兜和小和尚衣裳，也说：“对的，生你的时候我订好了床位满心欢喜的去卸货，没想到你这拖延症从娘胎里就有了,粘妈妈,不肯出来。”
林鲸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儿,却没有很好奇。
因为刚刚和鹿苑在讨论学区房的时候，她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小蒋要在九月份出生,岂不是完美错过了九月一开学日？
那小蒋就要晚上学一年了！
鹿苑无语：“你这么着急让孩子去上学干什么？急着去美国当总统啊？”
林鲸说：“我希望小蒋是班级里年龄比较小的孩子,这样就能当大家的小可爱了。”
鹿苑女士表示不理解孕妈这些变扭又细腻的心思，准备再逼逼两句时，又听见她说：“算了算了，反正已经到九月份了,小蒋还是晚点出来吧,让我再安安静静的舒服两天,都能想到生出来的哇哇大哭了。”
晚点来晚点来晚点来……
鹿苑：“……”
蒋燃却是持不同的意见,孕妈辛苦,到最后手脚都肿了，他看着好心疼；林氏镖局还是早点卸货吧，他来接手。
小蒋：请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来？
别看父母都斯斯文文的。
小蒋却是个任性的小孩儿，在妈妈肚子里装腔作势，乖得不得了，结果距离预产期还有十天的时候，林鲸的肚子就疼了起来。
待产的包包虽然早就准备好了，可是医院的床位紧张啊；之前精心准备好的一切，安静舒适的单人病房，打好招呼的主任医师，亲切有经验的助产师……全都泡汤了，小蒋表示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出来了。
林鲸预感自己可能会住在医院的走道里，蒋燃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未来一两天的状况可能会比较艰苦，又交代蒋燃：“要早点给我看病房啊，我不能住太久的走道的，那也太狼狈了，被人来人往地看着很丢脸。”
这话可不是瞎说的，林鲸的表姐有一年生小外甥的时候就是这么突然，“呲溜”一下就窜出来了，提前半个月，生产过程半小时……顺利是顺利，但是住了一天的临时床位，当做免费被看的猩猩。
可是，蒋燃在看到她喊肚子疼喊羊水破的时候，就急得满头汗，哪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让你睡走道。”
林鲸在想什么可以补充。
蒋燃打断她：“你休息一会儿吧，别说话了，不疼吗？”
林鲸说：“刚刚那一阵很痛，现在又好了。”
行吧。
蒋燃无话可说，只让她闭着眼睛和嘴巴保持体力，
林鲸想到一件事，小蒋大概率是个男孩，虽然小姨和妈妈都是总结经验，没有什么根据，但她就是觉得肯定是个儿子。
见蒋燃神经绷着，嘴唇抿得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流，她想帮他放松，于是轻松道：“要不要打宝宝的性格？”
蒋燃现在的思路是，林鲸说什么他都说，行，好，都可以。
林鲸：“说啊，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蒋燃有几秒的犹豫，说任何话都没有根据，被林鲸抢白道：“我先猜测是男生。”
蒋燃叹气：“为什么？”
她不管他的疑问，自顾自地说话：“那你就猜测是女生吧，你想想注是什么。”
她得意到像确认了性别一样，蒋燃的思绪莫名被拉偏，半天也没想到能给她一个像样的礼物做注。
浪漫是要花钱的，钱都是她的。
于是他说出了最质朴又实在的礼物：“买套房，再背一个房贷，按照你的逻辑就是没精力出轨了。”
林鲸手指戳戳太阳穴，好笑地看他：“骗鬼呢吧，你不先看看名下已经有多少房贷了，人家银行才不给你贷款呢。”
蒋燃随便说：“那就全款，让小蒋当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林鲸角度刁钻，“哇，听说生儿子你就要买套房，生女儿就不买了？果然重男轻女。”
蒋燃给气笑了：“生女儿买两套。”
十五分钟不会知不觉就到了医院。林鲸此前的判断有误，他们定的这家私立医院哪怕大夫当天不上班，床位也管够，毕竟她老公就是做这一行业的，又怎么会让她睡走道呢？
林鲸换衣服住进病房的时候，蒋燃一路被她搞乱了心态，完全忘了紧张那茬，满脑子都是给儿子几套房女儿几套房，买房不行，还得有文化，好好培养念书……就此下去，他老婆想把他累死不成？
值班的医生给她看了眼就轻飘飘下定论：“距离生还早着呢，先休息吧。”
蒋燃松了一口气，交完了钱，一下子歪倒在陪产床上。
反过来林鲸紧张了，躺在床上玩手机，什么都看不进去，手指头一直在那刷刷刷，吞金兽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怎么出来呀？不会让她很疼很疼吧？不会生出有问题的孩子吧？
下面只开了一点点，宫缩阵痛，痛了一会儿就不痛了，但是下一个阶段又会继续痛。
然后她想着想着就又开始疼了，感觉比姨妈还痛十倍的那种，小声哭哭咧咧的告诉蒋燃：“不行了不行了，孩子要出来了。”
蒋燃给她把医生叫过来，对方还是温温柔柔又轻飘飘地说：“哎呀，还早呢，你别着急，保持体力乖乖休息吧。”
林鲸：……我这哪睡得着？
她欲哭无泪，本想在蒋燃面前努力挤两颗金豆豆，但愣是出不来；她痛经也是哭不出来的；这方面迟钝，倒是在一点点细微的感情上很容易共情。
她只好动嘴亲口表述：“虽然我没哭出眼泪，但是我真的很疼。”
蒋燃站在病床旁边，手指被她攥住，“我知道很痛，我的手指快被你捏断了。”
“且，根本不及我十分之一的疼。”
“嗯，别哭了，睡一会儿。”
林鲸松开手指，有点不想理他了，便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调到相机功能，仔细的照了照头发和脸，素颜没有什么好说的，头发拱得太乱了。
于是她跟蒋燃说：“给我弄下头发，不想生的时候太狼狈。”
“……”
蒋燃照做了，但也有点搞不懂她；直到林鲸真正的宫缩阵痛再开始，她疼的根本就攥不了他的手，五指呈半蜷曲状态，在颤抖，酸软无力，没有意识。
细微的动作，无需她表达，蒋燃就清楚她肯定是疼的没有力气讲话或者控诉了，大片大片的汗从皮肤里冒出来，汗湿了头发贴在额角，梳好的头发头乱了，可怜巴巴的。
“呜呜呜”哭起来。
蒋燃亲亲她苍白的脸，实在不忍心，“剖吧，别受罪了。”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成了烂柿子，早知道不生算了。哪怕知道可能她会遭罪却没想到这么痛，而且是看到她这样根本不忍心，要什么孩子啊？
后半夜，医生又过来给检查说差不多可以生了，于是才没选择剖宫产。
之后是一系列冷冰冰的操作，生孩子就很没有尊严，张开腿，架起来，好在护士小姐姐很温柔，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鼓励：“宝贝你很棒，一定可以的，要加油啊。”
林鲸整个状态迷惑，她一点都不棒，好害怕；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个动物。
好在小蒋这小孩儿争气，关键时刻也不掉链子，小拳头一攥，小腿儿一蹬，一鼓作气就出来了。
然后被医生拎着两条胳膊两条腿儿，简单粗暴的擦了擦身上的黏液，检查各个器官，胳膊腿儿是否完好无损，往称上一放，28kg，是个不错的小伙儿。
林鲸茫然地看着医生在身边忙碌着，小蒋的哭声嘹亮而凄厉，像受了莫大的冤屈。
林鲸早就猜是个男生，隐约听到护士们通报果然是，心想她赢了。
用一块儿布布包包裹身体，拎着腿儿把关键部位展示给妈妈，问她：“看看，弟弟还是妹妹？”
林鲸看到了小唧唧，是个弟弟。
这个产房的医生护士不知道是不是蒋燃已经打过招呼了，一边给她收拾战场一边聊天，还“贴心”地把小蒋往她胸口一放，让她亲亲宝宝，母子享受一刻。
小蒋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脸上和身上都是白白的羊水里带出来的东西，小小的，瑟瑟发抖，无助又可怜，在羊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完全看不出美丑！
这时候林鲸该哭一哭的，好感动哦，她竟然生出了个孩子。
但是狼狈到完全没有情绪，她面无表情的擦过小蒋的手指，好神奇，他的指甲形状竟然和蒋燃一模一样，形状好看还长。
但是大哥能不能不要哭了啊，哭得脑仁儿疼。
没多会儿孩子就被护士给抱走了，说去给爸爸看看，林鲸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妈诶，任务终于完成了。
睡前她是这么想的。
期末考试结束了，放假了，她可以好好玩耍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哦，不是，家里人带来的东西都放在沙发上，唯独不见人。
蒋燃叫了她一声：“鲸鲸。”
林鲸看见蒋燃，飘忽飘忽的，想哭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说了一句：“我现在肯定乱糟糟的，像个生产的动物。”
“没有，我帮你把头发整理好了，脸上也干干净净的。”他很懂她，嘴角带着浅笑，“现在很好看，一点儿都不狼狈。”
“……”
搞得林鲸想诉说两句委屈都没办法了，于是问：“他们人呢？”
蒋燃说：“我在这看着你，他们去看儿子了。”
儿子……就特别滑稽又充满父爱，林鲸不太适应，咧着嘴笑：“我就说是男孩子吧。”
蒋燃：“嗯，你很棒。”
林鲸又问：“他们去哪里看宝宝啊？你去看了吗？”
“在新生儿室，出来就给我看了，健康的。”蒋燃调出一张刚刚拍的照片，小蒋在保温箱里，身上裹着一张粉蓝色的布布，脑袋像一杯煮熟的鸡蛋，红红的。
他闭着眼睛，嚎啕大哭，五官变形的一瞬间被爸爸抓拍下来。
林鲸第一眼印象都忘光了，现在又看就很心疼了，他孤零零的躺在那好可怜。
妈妈说：“他真的好像一只老鼠啊，皮肤也不白。”
爸爸：“在羊水里泡了这么久，能有多好看？过段时间就好了。”
林鲸擦擦眼角的湿润，叹了半天气，又说：“再给我看看，怎么一点儿感情都没呢？你有吗？”
蒋燃说：“没关系，养着养着就有了。”
期间护士把小蒋给林鲸抱过来一会儿，比刚出生的时候干净了一点儿，倒是没哭，睡着了，林鲸发现他的眼睛轮廓很长，简直令人欣喜，就是不知道长大以后怎么样啊？
在健康的前提下，林鲸好在乎这一点。
这几天一直观察着小蒋，千万不要黑，不要丑啊，颜值真的很重要；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但是不敢说出来。
否则显得妈妈太肤浅了，怎么可以嫌弃儿子呢？
爸爸听见了也会不高兴的。
这天林鲸鬼哭狼嚎又羞耻的哺乳之后，小蒋再次被月嫂抱走了；林鲸醒来是下午，病房只有蒋燃的手机扔在沙发上。
她缓缓踱步去新生儿室，去偷窥小蒋。在走廊碰上了来看她的蒋蔚华，两人随后一起过去。
这两年蒋蔚华和蒋燃的关系不再是正锋相对，她也偶尔流露出一丝丝长辈的关爱来，比如这次林鲸生小孩儿，蒋蔚华就前前后后帮忙了。
蒋蔚华瞧了一会儿，叹息：这父子真像啊，脾气也像。”
林鲸困惑：“什么？”
蒋蔚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蒋燃的百岁照，彩色的，额头上还点了一个小红点。
他现在是瘦窄的脸，狭长的内双，眼尾微微上扬，不说话的时候是有点锋锐的。
蒋蔚华说：“这个小家伙儿和他爸爸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看看。”
林鲸凭肉眼无法判断，小婴儿么，都是圆圆的脸蛋子，况且一个是三个月，一个是三天。姑姑却坚定地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这个哭得劲儿也是。”
林鲸把蒋燃的百岁照悄咪咪的放到手机壳后面，打算等小蒋百天以后再对比是不是真的像，但是听姑姑这么讲，忐忑的心情就落下来了，她还是比较相信长辈的眼光的。
小蒋长相随爸爸，性格也随爸爸就完美了，以后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上了学就是校草。
于是，她又问：“蒋燃小时候，您经常看他吗？”
蒋蔚华说：“可不是么？他出生的时候我都没结婚，天天抱，能不知道吗？”
林鲸感觉到一丝属于蒋燃的温情，愉悦起来。
姑姑这次过来，给宝宝送来一对小金镯子和小金锁，还有一张银行卡，说是里面有几万是给宝宝的。
林鲸怕蒋燃不肯接受，但又不知道怎么推辞这个钱，只好暂且收下来放在床头柜里。
中午蒋燃从外面回来，林鲸立马把这个事情说了；他愣神了一会儿，欣然接受：“是她的心意就收着吧，给儿子买玩具。”
林鲸笑眯眯：“好啊。”
傍晚姑姑和施季玲又过来看孩子，两个中年妇女絮絮叨叨的讨论着蒋燃请来的这个月嫂如何如何，虽然手脚显得没那么利落，但还是蛮有爱的，肯定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小孙孙。
俨然是没吵过架的样子。
现在全家人的重心都在小蒋身上；往日的很多矛盾和摩擦都一笔勾销，什么也没有孩子重要。
小蒋果然牛逼，出山三天就是家庭和睦的纽带了。
林鲸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林鲸生完就能下地走路了，恢复的情况也不错，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