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晚上醒了一次。
沙漠昼夜温差大,晚上温度只有十几度,盛夏睡梦里大概是觉得冷,所以把床上唯一的热源程凉当成了人形暖宝宝,抱着还不够,还得蹭。
于是她就被程凉敲醒了。
“我去给你拿厚被子。”程凉哑着嗓子敲醒她,打开台灯,“我睡外面去。”
盛夏迷迷糊糊的搓眼睛,看了眼时间,才两点多。
“外面那么冷你睡外面嘴巴会歪掉!”她刚睡醒声音糯糯的,威胁得软塌塌。
程凉:“……”
“我在这里睡我的男性尊严会歪掉!”他一边嘀咕一边跌跌撞撞的拿着手电筒拿被子,回来看盛夏半梦半醒抱着枕头发呆,一头乱发,脸小小一张藏在头发里,眼睛都睁不开。
……
被蹭出的火就更大了。
睡就睡吧,他活该。
“你刚才说什么?”两人都钻进厚被子,窄窄的单人床于是就更窄了,一点空间都没了,盛夏刚才只听到程凉语气不善的嘀咕,却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睡,别乱蹭。”程凉的声音有些粗哑。
盛夏闭着眼睛唔了一声,又立刻秒睡了。
她对他是真的放心。
程凉在黑暗中念了一段地藏经,念完了又开始背手术流程,到最后倒也不知道是哪种起了效果,反正,也困了。
这回一觉睡到六点闹钟响,他悄悄起身准备去外面睡,看到盛夏睡得那么香却也还是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
捏的很紧。
重逢之后,她就喜欢做这个动作,完全无意识的。
程凉低下头。
在谁也没有看到的边境沙漠小村庄里,他半跪着,看着盛夏的手。
泪盈于睫。
三天两夜的下乡行虽然条件艰苦,但是真忙起来,过得飞快。
程主任下乡之后在卫生所里一分钟都没闲过,除了普及基础医疗知识,他还像以前每次送药那样,给村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做了一次简单的体检。
走的时候,拖拉机上放满了村里老人送的土特产,甚至还有一只扎着红绸布的公鸡。
村里人直爽,让村长跟程凉说,公鸡男人吃了补。
也不知道补什么。
反正程凉没听完就赶紧谢谢谢谢堵住了对方的嘴。
回去的路是程凉开车,盛夏坐在副驾驶,小白一声不吭的占据了后座的位子,满脸的世界崩塌。
他麻了。
他再迟钝也发现这两个人和好了。
程主任在苏县的时候虽然也对师姐挺好的,但是很讲礼节,偶尔会帮师姐搭把手但是都是基于绅士距离的,而且他很少给师姐单独开绿灯,要开都是一起开,不会特别特殊对待。
但是在这里,明显就不对了。
他甚至一不小心看到程主任哄着师姐吃掉了一整个羊肉包子!
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那种画面。
程主任就那么半蹲着跟师姐平视,然后不知道念叨了什么,反正师姐脸一红就迅速把包子塞进嘴里了。
要知道,师姐平时别说羊肉包子,她连肉包子都不爱吃……
而且师姐不会脸红。
好吧,反正小白吓着了。
更吓着的是,师姐等丁教授回来就跟丁教授单独聊了两句,丁教授很豪迈的笑了半天,然后他们走的时候,小白看到丁教授掏出了两个红包,一个给师姐,一个给了程主任。
……
小白不知道是应该惊讶丁教授在这种地方居然准备着红彤彤的红纸包,还是应该惊讶全世界为什么只有他在震惊师姐居然会吃回头草这件事。
他一直以为师姐这样的人,肯定落子无悔的。
或者师姐这样的人谈恋爱,肯定是很强势的。
结果……
屁啦。
他都在后座看到程主任伸手在师姐耳朵上扒拉了一下,师姐没生气还笑了。
麻了……
真麻了……
最震碎他三观的,还有他们现在的对话。
是师姐先提起的。
她说:“回苏县以后,我们的事能瞒住吗?”
如此神奇言论,小白都傻了。
然后他听到程主任回答:“我尽量试试。”
于是师姐就看了程主任一眼,两人就都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师姐的脸好像又红了。
然后他听到他师姐又问:“你带出来的那个团队呢?要不要先跟他们说?”
“回鹿城以后给他们寄几箱糖就行。”程主任想了想,“棒棒糖就行。”
师姐一愣,脸就更红了。
然后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小白:???
“师姐。”他忍不住了,“凭什么你都跟丁教授说了,程主任这边却什么都不说啊?”
盛夏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说了院方不同意让我跟拍你去拍?”
小白:“……”
哦,他忘了,师姐是去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