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锦一头雾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是我大哥的亲事有着落了。”
江既白抚在明锦小腹上的大手一僵,眼前浮现出大舅哥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冷脸,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了句:“准大嫂是哪家的姑娘?”
明锦深深看了他一眼,“嘉宁公主。”
“谁?”江既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就是嘉宁公主。”明锦微微朝他颔了颔首,看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心里暗笑不已。
江既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说岳母不再好好想想?可转念想到这些年来端妃娘娘对自己的诸多照顾,咬咬牙没吭声。大舅哥虽然人冷了些,又洁身自好到令人瞎想的地步,除此之外,无论是家世还是前程,都无可挑剔,觅得这样的女婿,端妃娘娘一定特别高兴。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就不用再担心那丫头被送去和亲了。
但是一想到往后余生,那丫头都要凭着大嫂的身份压自己一头,江既白就觉得天都往下沉了两寸。
至于这么受打击吗?
明锦挣着抽出手,好笑地拍着他的背宽慰:“没关系,有我呢。”
果然,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的媳妇!
江既白忽的心情大好,这才想起正事,道:“公田所行事过于嚣张,上呈的条陈内阁已经压不住了,皇上在听过内阁奏报后龙颜大怒,准备责令龙鳞卫为巡案特使,前去秦江府调查。这差事,八成又要落在大哥和我的头上。”
明锦不觉意外,“上次平康坊命案,你和大哥的表现让皇上十分满意。这一回,皇上还是一定要保太子的,派你们去再适合不过。只是,这帮人在地方作威作福惯了,切忌赶狗入穷巷。”
强龙难压地头蛇,把这帮穷凶极恶之徒逼到绝境,那是什么都敢做的。
“放心,我省的。”江既白道:“你不用替我担心,北营禁军还没那么不靠谱,况且还有大哥带着龙鳞卫,等闲人等伤不了咱们。再则,太子如果还有一点脑子,就能领悟到皇上派咱们去查公田所的用意。必要时刻,他应该会先一步动手清除大患。”
明锦颔首,“东宫新任詹事是皇上亲自指派,就算太子脑子不灵光,新詹事必然也会提点。你们什么时候动身离京?”
江既白向后一靠,揽着明锦让她舒服地靠枕着自己的一侧肩臂,“总要给太子一个缓冲时间,不过也不会拖太久,三天五天吧。中间正好能赶上二哥休沐,咱们那天也回去吧?”
等二哥休沐的时候回去?这是上赶着去找虐?
明锦现在可还记得那天这人陪二哥下了小半天棋后逃出生天心有余悸的模样。
“好啊。”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明锦都没理由不成全他的英勇。
怎的答应得这般爽快!
江既白嘴巴隐隐泛苦,为了秦江府老老少少,他真是承担了太多。
“对了,明晚就是平康坊夜宴,请帖我让春城收着,世子爷明晚不要缺席哟,肆长可是给留了最好的席位。”明锦不忘提醒道。
被这么一提醒,江既白不仅嘴巴苦,感觉自己整条命都被泡在苦水里了,“去!一定去!”
明儿能竖着从北镇抚司的校场上走出来,他就一定去。
明锦仰靠在男人肩上,感受着枕着的肩膀由紧绷慢慢放松,眼里噙出笑意。
正如明锦所料,平康坊夜宴的请帖在市面上炒出了百两黄金一张的高价。就算如此,依然一帖难求。
江既白踩着落日的余晖走进平康坊,远远就看到了正在游河的画舫游船。随着头船的行进,两岸的灯光鳞次亮起,场面蔚为壮观。
夜宴设在平康坊中曲的环形广场,广场连着渡口,渡口边此时人头攒动,无数的河灯承载着一个个心愿被放进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