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不用从今晚就开始吧?你再缓我两天嘛!”江既白犹不肯放弃地站在寝房门口抻着脖子冲里面喊。
床幔内,明锦躺平伸了伸腿,听他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禁觉得好笑,“夜快深了,世子爷还是早些回翠友轩歇着吧。”
好个妻心似铁!
江既白认命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磨蹭到院门口,一跨出院门就又换上了那副散漫不羁的面孔,大步流星朝翠友轩而来。
从得知世子妃有孕的那一刻开始,陈玉蓉心底就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一般来说,像世子府这样的人家,正妻有孕后,夫妻就会分房睡。为了固宠,正妻通常会挑个信得过的丫头开脸。
对于陈玉蓉,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提着一颗心等啊等,在看到世子爷走进来的那一刻,她的心终于踏实落了地。
被人嘘寒问暖温柔小意地服侍了一番,江既白险些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躺在床上终于将众人都熬睡了,全无睡意的他轻手轻脚下床溜出门,借着暗色的遮掩又摸回了主院。
明锦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不能打扰,他就摸进了后院的小佛堂,上了柱香临时抱佛脚:“菩萨保佑,让明锦给我生个小闺女!”
时樱在门外偷偷翻了个白眼,世子爷果然又跑来菩萨跟前胡言乱语了!
翌日一大早,借着养伤消极怠工的江既□□神抖擞地出门上衙去了,顺便去宫里报个喜。
他人一走,时樱就悄悄跟明锦告小状。听到江既白那般念叨,明锦不禁无奈,同时又欣慰地卸下了无形的顾虑。
有江既白这样的父亲,明锦相信,他们的女儿会像自己一样,被宠爱着长大,选择她想选择的,过她想过的生活,而不是成为利益权衡下的筹码和牺牲品。
“夫人,老太君和夫人来啦!”卿云一脸喜色地走进来禀道。
明锦赶忙站起身,让时樱她们赶紧把她吃了一半的早膳撤下去,自己作势就要出门去迎,顺便给她们拖一拖时间。
幸亏今天起得早了一点,不然被祖母和母亲堵在被窝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慌什么慌,你先坐下把饭吃完。”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内厅门口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即,丁老太太由田妈妈虚扶着走了进来。
得,算是结结实实把她堵在了饭桌上。
崔氏紧跟在老太太身后,佯嗔地瞪了她一眼,“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你的饭!”
好吧,罪证现场已经来不及销毁了,不如吃饱了挨训。
把老太太和母亲迎到一旁落座,明锦又坐回桌边继续吃面。受江既白影响,早膳她也几乎都改为吃面了,顶饿!
那面碗,都快赶上明锦的脸大了,看着她呼噜噜吃完了小半碗面,又把汤也喝了个精光,丁老太太和崔氏双双瞠目,惊叹之余又为她的好胃口高兴。
“比我怀老大的时候舒坦。”崔氏叹道:“跟这差不多的月份,我就开始恶心反胃了,一直到五个多月的时候才开始缓解。”
也是怪了事了,就老大这样,后面怀老二和明锦的时候就明显好多了。
好在明锦在这一点上没有随她!
丁老太太显然也记得,感慨道:“可不是嘛,你那时候啊,只有肚子见大,胳膊腿儿瘦得都快成麻杆了,老二担心得整宿睡不着觉,有两回还在我跟前掉金豆子呢!”
崔氏没想到还有这等老黄历,捏着帕子捂嘴偷笑,心头却是涌上一阵暖意。
想想是大哥,母亲在孕期的这般反应好像就没那么奇怪了。
显然,丁老太太和崔氏也想到了这一点,面面相觑片刻后哈哈大笑。
“对了,娘,我正好还想让卿云回去问问呢,大哥和公主的亲事议得如何了?”明锦问道。上次进宫她本来还打算去找嘉宁的,但听说她在学规矩,就作罢了。
崔氏听她这么问,脸上的笑意顿时又加深了两分,“皇上已经正式点头允了,这回打算请太后她老人家下懿旨赐婚。嘉宁今年秋上才及笄,我跟老太太商量了一下,想着先过了婚书,让她再陪端妃娘娘两年也来得及。你觉着呢?”
明锦连连点头,“这样最好,娘娘这两年整日提心吊胆,唯恐有人提及和亲这两个字。嘉宁和大哥的婚事尽快定下来,她也能了了一块心病。”
崔氏赞同地叹了口气,忽又想到什么,低笑道:“娘娘私下里跟我说,有意多留公主一年半载,是想扳扳她的性子,好好学学规矩。”
啊,那看来太后果真不是吓唬她,而是嘉宁真的在学规矩。
“皇上会赐公主府吧?婚后大哥就搬去公主府吗?”明锦赶忙岔开学规矩的危险话题。她跟嘉宁公主半斤八两,公主需要补规矩,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氏正要开口,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嗓音的轻斥声,随即响起隐约的辩解和低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