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我们承了谁的情?喂,之后给我好好说清楚啊!”交换生们瞬间抱团,望向思科特等人,“既然你先动手了,就让你们看看我们的牛逼!”
……
人与人的战场,人与怪物的战场,相当分明地划分了出来。
而在人与人的战场刚刚开始的时候,人与怪物却已经结束了第一轮的较量。
只见四层巨大的豁口前,无数怪物凄凄惨惨地躺倒在地,正发出无意识的哼唧。
在银眸青年随手挥动银枪的时候,祂们不由齐齐抽搐了一下四肢,似乎再度想起了刚才惨烈的场景。
……怎会如此!?
不管是一对一,还是偷袭,甚至用卑劣的人海战术一齐向着豁口进攻,想着至少有一个异种能够浑水摸鱼地逃出去,但是——
没有!
一个也没有!
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仿佛就是世界上最坚固的防线,只一个人,就将祂们与外面的天穹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这怎么可能是人类!?祂们不过是在大棘狱被关了几年,怎么不知道外面世界竟然诞生了这么恐怖的存在!!
就在一只只怪物双目充血,不停喘息,深陷绝望的时候,一只植物型的异种却颤巍巍地从祂们中挪了出来。
植物型的异种走得极其缓慢,似乎刚刚才好不容易从电梯通道里挤出来,每一步都颤抖一下,孱弱得不成样子。
一众伤痕累累的异种心如死灰地冷眼旁观,自嘲似的讽刺道:这货甚至比他们还弱,居然还自不量力地过来送菜!
然而,让所有异种没想到的是,那对祂们毫不留情,堪称冷酷的银眸青年,这次却没有动手!
“陆,陆糜大人……”
那弱小的不值一提的植物型异种,就这样一路挪到了银眸青年跟前,抵达了祂们都没能停留的距离。
陆糜微微蹲下,望着枝叶都被挤断了的异种,淡淡开口:“你就是小绿说的那个小伙伴?”
小绿就是他在二层认识那个植物异种,它说过在上层有一位小伙伴经常向它传达消息。这次大棘狱的暴动,也是它的小伙伴提前预警它的。
“是,是的,陆糜大人。小绿把您的事都跟我‘说’了,我,我可不可以向您投降?”
一众异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居然向一个人类……!你身为深渊生物的骄傲呢!?若是轻易低头,我等今后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下一秒,祂们就看见银眸青年勾唇一笑。
尽管种族不同,但大多数强大的深渊生物到后期都会拥有拟态的能力,换而言之,越强大的深渊生物越拥有越趋近于人形态的审美。
而此刻,青年的眼中似乎藏着银色的皓月,或许是一直只见到对方的冷酷,以致于这一刹的温柔,竟让祂们觉得头晕目眩。
可惜这刹那的柔软并不是给祂们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气闷。
“当然。”那强大到无可匹敌的人类伸出手,那只手——就是那只手握着武器,犹如杀神地将祂们击败。如今,却轻轻碰了碰植物的枝叶,点头,“跟在我身后。”
青年顿了顿,“别惹事,否则祂们就是下场。”
“嗯嗯!”植物型异种的欢快简直溢于言表,它看了眼身后神情复杂的比它强大得多的各位异种,“我一定听您的话,不会犯傻!”
异种们:“……”
随后,祂们看着银眸青年将银枪放在一边,转手掏出了一个小机器。
这舍弃武器的刹那,无疑是祂们的新机会!但是——
“乖一点。”银眸青年凌厉地扫了祂们一眼,那冷淡却睥睨一切的眼神,让弱肉强食、追求强大的一众异种心头一跳。
等意识到的时候,祂们居然下意识想要点头。
庞巨的兽躯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胸膛却带着炽热的吐息剧烈起伏,祂们羞耻地克制住这莫名的冲动,咬牙切齿,四肢发软。
“滴——”
陆糜手中的终端被接通,他直接开口道:“你那边处理完了吗。”
“……啊,暂时。”战损的肖伦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围是死去的许许多多警备们。
男人躺在自己和他人汇聚的血泊中,轻轻喘息着,“中三层似乎动静不小,你让下三层的人先紧急避难,就说是我的命令。”
“那你恐怕找错人了,”陆糜换了个姿势,“我现在就在中三层。”
“……”
“而且暴/乱已经被暂时压制了。”
“……”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一个人?”
陆糜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那可太踏马有问题了!
肖伦不知道陆糜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但他直觉对方并没有撒谎,但是……!
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中三层,这怎么听都是鬼故事吧?
好在,肖伦本身也不是一般人,他深呼出一口气,竭力保持还算镇定的语气,“既然你在中三层,我希望你现在能立刻去找一趟总狱长。”
肖伦将他跟思科特的事情迅速说明了一遍。
“总狱长对如今的状况迟迟没有动静,我怀疑他可能出了什么事。”肖伦喘了口气,“现在大棘狱急需他出来主持大局。”
“我明白了。”陆糜点了点头。
肖伦那边却突然说:“你相信我?”
“什么?”
“我大概能猜到,思科特现在一定将我形容为了叛徒,我确实杀了很多警备。”
“啊……”陆糜风轻云淡地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但我知道他不是。”
终端另一头似乎陷入了沉默,陆糜就在这时说:“那么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信不信我?”
“……”
陆糜自顾自地继续道:“恐怕我会带着你深恶痛绝的囚犯一起行动,甚至,将祂们带走。”
这次另一头沉默了许久,半晌,轻轻的呼吸声传来。
“……我信。”肖伦轻喘了口气,似乎笑了一下,眼眶微红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突然发现到了此刻,整个塔尔塔罗斯里,这位甚至才刚认识的银眸青年竟成了他唯一能够去依靠的人。
“去做吧。”肖伦说。
就让他看看,这死寂百年的地狱牢狱,还能发生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而银眸青年不过是唇角微勾,轻轻开口:“那么告诉我吧,去往最高上三层的通行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