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普溜溜达达地绕回来,对叶奕说:“视频我都上传了,你别对我动手,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手抖把它发给惠惠姐。”
叶奕觉得吴普这小子有时候办起事来挺让人舒心,有时候又能特别能气人。
他没好气地横了吴普一眼,无所谓地说道:“我什么狼狈样子她没见过,你爱发不发。”
说是这么说,他也没再去抢吴普的手机。
两边好歹是顺利交流起来。
难得遇到个能把自己打得这么惨的人,叶奕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还让吴普把刚才录的视频回放一下,挨个招式询问岳飞是怎么打出来的。
岳飞:“…………”
岳飞说道:“上手就这么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出来的。”
他的身手是十几年上阵杀敌练出来的,哪里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叶奕明白了,这是个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的家伙,战斗本能已经刻进骨子里。
叶奕又瞅着吴普说道:“瞧你这园子多气派,还没毕业就成大地主了,你小子肯定更不思进取了吧?”
吴普说:“你是没看到我这段时间有多忙。”他疯狂给叶奕暗示,“叶哥你看看我请了这么多人,就算爷爷给的钱还剩下几百万,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了。一个月光是员工工资和日常开销就得小几十万,真是太难了!我听说博物馆可以争取一些国家扶植政策,你有没有什么渠道?”
叶奕干脆利落地回答:“没有,都说隔行如隔山,我都不是那个体系的,哪里知道有什么政策?何况当初拨给你们这么多土地,不就算是扶植了吗?”
这个冷酷无情的答案伤透了吴普的心。
不过他还是招待叶奕吃了一顿,让叶奕下次再带未婚妻过来好好玩。
“她忙得很,以后再说吧。”叶奕无情拒绝,“她的年假还得攒着当婚假!”
吴普也没勉强,亲自送走了叶奕。
折返之后,吴普问岳飞:“他怎么样?”
“还可以。”岳飞说道,“实战经验少了点,不过也算中上水平了。”
岳飞平时即便不上阵打仗,也时常会亲自操练士兵,时不时还下场和他们打几场,从来不会懈怠。
所以他在实战中的预判能力很强。
只不过吴普给他介绍过了,现代战争已经很少面对面地厮杀了,正逐渐过渡到信息化战争时代。
当一个将军要掌握的,不再只有手里的武器、胯/下的战马以及麾下的士兵。
许多东西对岳飞来说都是极其陌生的。
吴普不知道岳飞心里在琢磨什么,他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椅上,开始唉声叹气:“这家伙一点话都不肯透出来,白期待他来了。”
一只小小的橘猫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探出脑袋来,跟着吴普“喵”了一声,长长的喵叫声仿佛也和吴普一样在唉声叹气。
吴普把橘猫拎了出来,乐道:“你怎么什么都学?”
橘猫又长长地“喵”了一声。
岳飞见吴普马上开始撸猫撸得不亦乐乎,一点都不像是在为钱发愁的样子,把宽慰的话咽了回去。
吴普这样儿明显还游刃有余,如果是让他来做决策的话他也会先静观其变,等着看看吴普能做到什么程度。
岳飞接着练拳。
他已经三十九岁,想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一天都不能松懈。
吴普一边撸猫一边看岳飞强身健体,正觉得万般满足,就接到他老师老童的电话。
“有人想见见你请来的那位宇文先生。”老童开门见山地和吴普说事儿,“他们看了宇文先生绘制那些图纸的过程,想要请宇文先生一起过去讨论一处古建筑的修复方案。”
老童给吴普讲了讲这处古建筑的情况。
早几年地方上不太重视,投资商又没兴趣投钱维护,这处古建筑不少部位都已经崩塌,很多结构他们都拿不准该怎么修复才适合。
他们不想“发挥想象大胆创造”,只能反复讨论修复方案,看看怎么修复才能同时兼顾还原和耐用。
他们讨论了几个月都没讨论出结果来。
直到有人把宇文恺直播绘制图纸的片段发给他们。
虽说宇文恺绘图的方式过分原始,但是看着宇文恺不假思索地落笔、不假思索地标示出每一个复杂却又巧妙的古建筑结构,他们慢慢就出不来了。
他们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把这个人要过来!
对方没有吴普的联系方式,于是辗转找上了老童。
“他们语言不通。”吴普给老童提了个醒。
老童显然已经和对方说过这件事,补充道:“他们说可以出两张机票。”
吴普:“…………”
吴普明白了,这是要自己一起去当翻译。
吴普挂了电话,又和系统确认:【你给他们整的身份真的可以上飞机?】
系统觉得自己被看轻了,立刻回答:【当然可以。】
吴普深表怀疑:【要是我进去了可就没人带你升级了。】
系统不搭理他。
吴普也没再纠结。
也行吧,他还没带古人坐过飞机。
回头等苏轼再过来,他一定好好给苏轼讲讲这事儿,让苏轼羡慕哭!
吴普麻溜地去找宇文恺商量古建筑修复的事。
宇文恺不是很明白其中道理:“坏了就建新的,为什么要反复修复?”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然是原汁原味的好。要是不把它们保护好,以后的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咱祖上有过这些东西。”吴普笑着说道,“只要文化没断,我们就一直是华夏子孙,所以我们才要把这些文物和遗迹保护起来。”
宇文恺沉默。
他有鲜卑血脉,但他祖上效忠的北魏早就改穿中原人的服饰、改说中原人的话语、改用中原人的文字,他们放弃游牧、选择定居,吃着地里耕作出来的粮食,读着中原文字写出来的书,朝廷上下早就彻彻底底融入中原。
因为朝廷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就没办法统治中原。
以前宇文恺没去想过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听吴普这么一说就懂了。
他生在长安,从小学的是中原话、读的是中原书,哪怕身体里流淌着鲜卑血,骨子里却已经是个中原人。
哪怕朝代不断更迭、哪怕战乱和灾祸不断降临,只要这些东西能一代代地传延下去,就永远没有人能真正征服这片土地、掐断它跃动了几千年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