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家长了。
早纪一放学就急匆匆地直奔幼儿园,幼儿园放学时间很早,她赶到的时候,偌大的幼儿园已经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剩下几个清洁员工在扫地擦玻璃。
早纪随手抓住一个保洁阿姨,语速极快地问道:“你好,请问小班的老师还在办公室吗?办公室在哪?”
“啊。”保洁阿姨顿了顿,下意识地指向三楼,“走廊拐角处的307办公室就是远野老师的,请问您是……?”
早纪唰地一下窜出几米远,只来得及留下一道背影,和远远传来的声音:“津美纪的姐姐!”
“津美纪?”
保洁阿姨一怔,神情立刻肃穆!
好家伙,这不是那个短短一天名声响彻幼儿园的、梦想当富婆的小姑娘吗!
关系到孩子的教育问题,教职工人员都不怀疑远野老师会喊家长,真正让她疑惑的是早纪的年龄,这孩子看起来比津美纪大不了几岁啊,当不了监护人吧?
早纪当然不是监护人。
她跑得比狗还快,纯粹是害怕自家亲爹乱说话。
早在她到幼儿园前,甚尔爸爸就被老师一通电话喊来了。
早纪一口气不带停地狂奔上三楼,在拐角的办公室前猛然一个急刹车,躲在墙壁后,悄咪咪把门打开一个小缝隙,偷看办公室内的情况。
甚尔爸爸的黑色衬衫映入视野,他背对着早纪,左边则是低头不语的津美纪。两人如同罚站,一言不发地听着远野老师的“思想教育”。
这老师也是个人才。
并不是情绪激动地把家长骂个狗血淋头,而是语重心长地列条件讲道理,从“家庭状况”延申到“言传身教”,就“外界对孩子的影响”等问题做出深刻的探讨,最终得出充满暗示意味的结论——
“你们家,是有谁美化了‘小白脸’这个词吗?”老师小心翼翼地问道。
甚尔:“……”
不,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
万恶之源是孔时雨,他当年临时扯出来的借口被早纪听到了,然后便如脱缰野马般奔往误解的道路一发不可收拾。
事到如今,被“小白脸”病害的何止津美纪,细数之下,早纪、夏油杰、八柳云……等等都被彻底带歪,直接埋下了明年毕业职业调研时轰动全校的隐藏危机。
但要问甚尔,他也不明白事态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门外的早纪缩了缩头。
如果说孔时雨是万恶之源,那她就是“超级传播者”了==
届于再这样下去回家之后很可能会被老父亲锤脑袋,早纪揉了揉脸,做出讶异的表情,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咦,爸爸你也在啊?我来接津美纪。”
津美纪弱弱地道:“姐姐……”
早纪的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远野老师见到她,脸部表情也柔和些许,“总之,家长永远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身为这孩子的父亲,您需要为她们做个表率,及时纠正她们的误解。”
甚尔懒懒地抬了下眼皮。
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刚跑进来的小短腿早纪,但正常人难以想象她的年纪怎会说出如此虎狼之词,就把锅都推给了他——也是全家唯一的成年人。
甚尔觉得他都快习惯了。
他无心辩解,抬手按住了早纪的脑袋,“走了。”
早纪的头被硬生生扭了十几度,笑容微僵:“……好的。”
……
天气渐凉。
天空是灰蒙蒙的颜色,太阳隐于层层云翳后,空气潮湿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入冬的第一场雨,总是来得毫无预兆。
早纪和时间赛跑似的冲去阳台收衣服,甫一开门,外界的冷空气争先恐后地钻入了屋内,刺到了骨子里。
昨天晚上晒的衣服还没晾干,毕竟是温度低下的冬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早纪挨个摘下衣架,然而当她收完最后一件时,却忽然一愣。
脸上多出一丝狐疑,她重复地数了一遍衣服的数量,又检查一番阳台是否还有遗漏。
“奇怪……”
早纪呢喃着,“爸爸的内裤怎么不见了?”
甚尔爸爸是坚定不移的黑色四角裤派,落在水泥地上扎眼极了,早纪去家门口转了两圈,还是没有找到。
她开始迷惑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爸爸刚买的内裤吧?
一般来说,衣物无缘无故不见踪影,最大的可能有两个:一是扔了,而是偷了。
前者不可能,这是爸爸刚买来的内裤,还在他的宠幸期内,不会这么快冷落它。
那就只剩下……
早纪的眼神倏地惊悚了。
卧槽不会吧!有人偷甚尔爸爸的内裤!!
这一刻,早纪头脑风暴,想了很多很多。
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了,又是在东京这个大城市,几乎没有哪个家庭买不起内裤吧?
排除贫困潦倒的选项——仅剩的一个可能,艰难地浮现在早纪的脑海中。
早纪的喉咙干涩地滚了滚。
有痴汉在跟踪爸爸啊啊啊啊!!!
早纪火急火燎地冲下楼梯,一个滑步定在甚尔爸爸面前,抓住他的双肩疯狂摇晃:“爸爸你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到底是出去和谁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