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时候也并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

五条悟记事很早，从裹尿布到穿开裆裤，哪一个画面他都面对的坦坦诚诚的,再大一点，一直到十岁,两个小孩还一起在浴缸里捏橡皮鸭子玩，有几次优生病打屁/股针,事后他还帮泪眼汪汪的小孩揉屁/股。

但是现在的状况实在很微妙。

就好像两个人隔着一层纸在说话,明明就是很薄的一层纸，但谁都没有捅破。

以至于原本理所当然的事，忽然也惊心动魄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

——是现在翻窗户找夏油杰拿一套衣服,还是让外面的人给他递一套？

五条少爷毫不犹豫。

那当然是去翻窗户！！

他只思考了两秒，一围浴巾转身就要开窗,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篮子里装着换洗的衣物,被一只手轻轻推进来,然后门又关上。

五条悟的动作顿住,透过六眼的视角，他能看到，少年靠着浴室的门，抱着腿把头埋在里面。

可怜兮兮的。

好像他总是这样,默默把他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做出一副随时要走的过客模样。

……看得人火大。

五条少爷忽然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在原地长出一口气,站了一会,没动那篮子衣服，忽然打开浴室的门，神田川优还没惯性往后仰，身体就又腾空——五条少爷一把将人扛起来走进浴室，反锁上门，才把人放下来。

五条悟看着地上一脸懵逼的少年，居高临下道。

“现在，脱衣服。”

神田川优：“？？？”

神田川优一脸懵逼。

五条少爷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神田川优：“……”

难道就只有这两个选项吗！！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十六岁青少年，神田川优有着正常的羞耻心和性/幻/想。

而这些东西都在疯狂的提醒他，这个展开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神田川优：“系统！怎么回事！五条悟忽然发什么疯！！”

系统：【？你问我？你还记得你大明湖畔的主线任务吗？】

神田川优：“……”

救命，难道这世界上就没什么东西能管一下五条悟这个人了吗！？

不能就这样向黑恶势力屈服。

神田川优攥住自己衣领，硬着头皮试图商量，“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五条悟再向前一步，“快点，脱。”

神田川优后仰，“但、但是——”

他还想挣扎一下，但五条悟已经不打算听了，他直接伸手拉开少年攥着衣领的双手，单手裹住他的手腕拉到头顶。

神田川优只觉得他哥的气息扑面而来，鼻尖蹭在他的下颌线，他试着挣扎了两下，但五条悟的力道他根本挣不开。

他只能紧张地闭上眼，感到带着热度的手掌从耳垂擦过锁/骨，薄茧擦过凸起的骨结，解开颈边的纽扣，把衬衫剥到肩头，像剥开破损的蚕蛹。

那只手一路向下，解开的扣子越来越多。

神田川优呜呜地挣扎，他试着后退，被五条悟一用力抵到墙上，彻底动弹不得。

背后是冰凉的瓷砖，裸/露的皮/肤沾上浴室朦胧的水汽，上衣的扣子很快被全部解开，他感觉视线在身上徘徊，被扫过的地方渐渐发热。

神田川优抿起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

五条悟动作一顿，松开手。

少年抬起头，红了眼眶，眼泪迅速聚集。

他使劲甩开五条悟的手，向前一扑，掉着眼泪咬上五条悟的肩膀。

“混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少年趴在五条悟身上，红着眼眶呜呜地喊，“哥、哥是大混蛋！！”

五条少爷任他咬着，伸手掀起他的上衣，目光落在那一道道交错的疤痕上。

他的手指拂过那些凸起，垂下眼帘。

身体原因，五条优从小就不做体能训练，也不怎么出门。

明明是磕都没磕过几下、太阳都没怎么晒过的地方……

明明是擦破皮都痛的流眼泪的撒娇鬼。

看到那个熟悉身影的那一刻，与其说是生他的气，不如说，五条悟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好像一瞬间回到那场做了两三年的噩梦里，变回那个谁也没抓住，什么都没保护好的自己。

浴缸里的水哗啦哗啦的放，热水溢出来，漫到地面上。

雾气蒸腾，盖住平滑的镜面，也盖住这个小小的空间。

神田川优咬着他哥的肩膀哭了半天，才从上头的情绪里清醒过来，然后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神田川优：“……”

妈啊，现在下线还来得及吗？？

他慌乱地想后退逃跑，却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按住了后脑勺。

五条悟垂着头，刘海盖住他的表情，他强硬地把少年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轻轻滑过他身上的伤疤，低声问。

“疼么。”

神田川优的身体一僵，过一会，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揽住五条悟的脖子，小声嘟囔。

“……不疼。”他重复，“真的不疼。”

这个空间忽然安静下来，只有水不断地从浴缸里溢出来，再潺潺流进地漏的缝隙。

过了好久，神田川优张了张嘴，那个字在喉咙转了两圈，百转千回。

最后还是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