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少女的声音有点滞涩,“这些花是怎么来的,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大概在老板你说要在厉城开分店没过多久,就突然出现了。”
那个时候,不正是缃叶说他家主人出了一趟门还未回来的时候么?
一目先生搔搔脑壳,又道:“不过有鬼在传,道是鬼王大人为心上人造的幻境,所以才不让我们进去啦。我们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想想除了鬼王他老人家,还有谁有这种手笔呀……啊呀,不管是哪种,总之这位置我们几个一眼就相中了,蹲在这里就占下来啦!”
阿檀道:“不是吧,我怎么听说,阴间长花是接引冥君现世……”
铁生笑嘻嘻道:“你们不觉得这花还有点像我们老板吗……不是,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说,绿裙子,白衣服,绿茎,白瓣,你们看嘛,像不像?”
娄二在旁边补充,“是啊是啊,一来离祭坛又近,二来,啧啧,景点旁边开吃食店,这生意肯定要爆呀……怪不得老话说,‘青草增富有,草枯穷至极’呢……”
少女目光空空地凝视着前方,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不疼,但是血液一瞬间都汇流入心脏,所以耳边只有如雷的心跳声。
种花的人是谁,造境的人是谁,不做他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目先生那句“心上人”,她现在的脸很烫,非常烫。
她只猜到了他不是人,但是没有想到,他就是原书里的北境鬼王。或者说,她有一点感觉,但是不敢深想,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不想相信的一切就不会成真。
原书的情节在脑子里糊成一团,但关于认识谢琅以来的种种,却奇异的,强烈的,变得无比清楚明晰起来。
娘娘庙里,他倚在茅草堆上,笑言,北境鬼王这么威风,我怎么不信?
淡泊月色下,两人提灯而行。他道,在下谢琅,多谢的谢,琳琅的琅。
谢府屋宇上,他道,并非你做不到,而是你从前所学的功法不行。若你愿意,来日可以一剑削平天玄山。
圆月下,两人并肩喝奶茶,他道,鬼王永远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空阔华丽如墓穴的殿中,他道,阿拂姑娘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信不信?
……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清楚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曾经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自己都记得那么清楚。
第一次,她忽然对原书的剧情产生了质疑——她不相信,不相信谢琅会无缘无故地颠覆仙道屠戮仙门。
在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忽然又有一个细小的清脆的声音在心中反驳——不对。不是不相信他会那样做的问题。而是,就算谢琅这样做了,她也会跟他站在一起。
她对他的信任,就是这样,近乎盲目,近乎蛮不讲理。
少女抬头,双眸亮如明星——去他的剧情,她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一目先生等幽魂见孟夜来不说话了,还以为她不满意,谁知有见少女微微笑起来,笑得粲然明媚,也松了一口气道:“老板,这个地方如何?可以的话,我们就把纸屋摆上啦。”
“谢谢你们。”少女摊开雪白掌心,手心的鬼王法印发出幽亮红光,她轻声道:“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只要豁得出去,复杂的事情顿时干净利落。
本来就是小反派,终于彻彻底底和大反派站上一条船,她问心无愧,绝不后悔。
只是她忽然,很想很想,马上就见到谢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