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薄峤因为厌恶仿生人的流银味,很少会主动靠近宋羽河的研究室。
薄峤神色淡然:“嗯,我现在已经不讨厌流银味了。”
话虽如此,当薄峤推着轮椅到了满是流银味的研究室时,还是差点抑制不住本能反应吐出来。
虽然已经突破心里障碍,但吐了这么多年的身体却将味道记住,怕是一时半会克服不了。
薄峤只是翻口罩的功夫,刚才还乖巧的宋羽河已经从轮椅上一跃而起,欢呼着冲向休息室。
“稳定器!稳定器——”
薄峤:“……”
薄峤见他这么高兴,一时半会消停不下来,也没进去打扰他的好心情,走到研究室外的小露台透透气。
宋羽河欢呼雀跃,刚到休息室就瞧见包装完好的定制稳定器,他几乎要蹦起来,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高兴着呜咽道:“57,看!你快看啊。”
57:“谢谢,我眼没瞎,看着呢。”
宋羽河火急火燎地去拆稳定器的包装。
操作台上化成小铁块的他他听到宋羽河的声音,轻轻一动,落地后流银流动飞快变成人形,温和地说:“羽河。”
宋羽河将手腕上很少解下来的仿生人腕表拿下来,朝他招手:“快来,帮我给57换稳定器!”
他他走上前,接过腕表:“好。”
在宋羽河热火朝天修理57时,宋关行对着空荡荡的病房呆怔许久,宋羽河再次消失的恐慌猛地袭向脑海,差点让他犯了心梗。
他往后踉跄了半步,被陆镜一把扶住。
“哥?”
宋关行哆嗦着去打宋羽河的通讯号,但铃声却是在枕头底下响起的。
——宋羽河连光脑都没带。
宋关行脸色苍白得都要吸氧了,跟在后面的陆镜见状忙安慰他:“薄总不是说今天会过来和羽河看电影吗,指不定他们两个出去散步了呢。”
宋关行勉强缓过来,抖着手给薄峤打通讯。
薄峤看到宋关行的通讯提醒,莫名有些心虚,他犹豫好一会,才尝试着接了通讯。
他将光脑离耳朵远一点,唯恐被宋关行的声音给震聋。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关行声音很轻很缥缈:“你和羽河在一块吗?”
薄峤故作淡然,见宋关行没想炸毛,也放下心来:“嗯,他闹着要出来,我就……”
话还没说完,刚才还平静的宋关行立刻炸了,咆哮道:“薄峤!!!我要杀了你!!!”
薄峤:“……”
薄峤差点被震耳鸣。
宋关行被气懵了,耳畔嗡嗡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骂了什么,直到反应过来时,通讯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怎么啦?”
宋关行:“……”
宋关行半秒不到收了泼妇骂街状,声音温温柔柔地说:“羽河啊,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医院,脚还疼吗?”
宋羽河满脸莫名其妙地看向薄峤,比了个手势表示“你不是说他很生气吗?”
被骂得满脸木然的薄峤冷笑一声。
“脚不疼。”宋羽河也没多追问,乖乖回答宋关行的问题,“我就回来学校把57的稳定器换了,等会就回去。”
宋流止小时候不注意身体到处乱闯祸时,宋关行每回都严厉呵斥他,但失而复得实在是太难得了,现在宋关行就算把自己憋得气炸了肺,也不敢对宋羽河说半句重话。
他憋得额头青筋暴起,面上还是保持着温和好哥哥的微笑,柔声说:“你的脚还没痊愈,不要乱跑啊。”
宋羽河一心记挂着修57,随意点头敷衍他:“嗯嗯好好知道了。”
宋关行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你多久能修好回来?我再约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宋羽河皱眉,又想起做手术前他被一上午的全身检查折腾得够呛,闷闷地说:“我不想做全身检查,等会就回去了。”
宋关行这一步却是不肯让的:“很快就好。”
宋羽河拿着光脑一边闷闷说话一边无意识地用脚尖去踢墙角,像是一个不想做某件事却被家长逼着做的孩子,不情不愿半天还是哼唧着答应了。
宋关行和他再三叮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如果下次再像这样招呼不打地出去,会要做一天的检查。”
宋羽河又踢了一脚墙,不高兴地说:“我知道了。”
宋关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无奈道:“好,乖乖的,去修吧,我等你回来。”
宋羽河点点头,乖巧说了声“再见”,将光脑还给薄峤,颠颠跑去继续修了。
薄峤见状就知道宋羽河把宋关行哄好了,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说:“我下次……”
宋关行听到他声音,那怒火又蹭蹭蹭往头顶冲,暴怒地说:“你明知道他不能出院,为什么还要带他出去?!”
在宋关行眼中,薄峤就是个勾引自己弟弟的狐狸精!
薄峤又被吼得耳朵疼。
他本来因为自己擅自带宋羽河出来有些心虚,但被三番两次地无端谩骂,就算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
薄峤沉下脸,冷冷地说:“差不多得了,他对57的重视你又不是没见过,就算今天我没答应,他指不定找个时间自己偷跑回来。”
宋关行噎了一下。
薄峤还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实力将宋关行怼得说不出话来,当即乘胜追击:“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说流银稳定器要等羽河出院后再给他吗,现在怎么提前送到研究院了?”
宋关行:“……”
他能说,只是看宋羽河整天和薄峤黏在一起看电影让他心生嫉妒,酸得每天朝空气打拳,思来想去只能拿流银稳定器来博得自己弟弟的注意力和崇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