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河睡得昏沉,即使在睡梦中还是感觉身边好像空荡荡的,他挣扎着从噩梦中清醒,手胡乱地去摸索旁边的枕头。
空无一人。
宋羽河本能地皱眉,很快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五指,宋关行的声音传来:“别怕,哥哥在这儿。”
宋羽河小声嘟囔了一声,就再次任由自己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宋羽河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地掀被子就要下床,但他一时半会还是适应不了双腿不能动的状态,半个身子直接栽倒床下,砰的一声闷响。
在外面的宋关行听到声音连忙冲进来,就见宋羽河坐在地上,努力扒着床沿似乎想把自己撑起来,连额角都有些汗了。
看到宋关行,宋羽河朝他一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卖乖似的说:“哥哥,我……我爬不起来了。”
宋关行倒吸着凉气手忙脚乱地将他抱回床上,他来回抚着宋羽河的脸,嘴唇发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啦。”宋羽河将脸歪了歪,在宋关行掌心蹭了蹭,嘀咕着说,“我就是睡懵忘记了,也没摔疼,下次我就记着了。”
宋关行见过很多赫拉症病人,到了后期往往是崩溃得居多,想宋羽河这种心态一直很稳的极其少见。
但宋关行宁愿宋羽河委屈得哭一哭,也总比这样笑着反过来安慰别人要让他觉得好受。
宋关行还是没说其他的,只是将宋羽河扶着坐好,轻声说:“蒲寸有急事,薄峤这段时间可能不能过来了。”
见宋羽河小脸有些不高兴,宋关行佯作笑着打趣他:“怎么,哥哥陪着你,不开心啊?”
宋羽河也不和他哥客气,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不开心。”
宋关行被他逗笑了,伸手在宋羽河眉心轻轻弹了一下:“再不开心也给我忍着。”
外面天气还不错,宋关行给宋羽河一边擦手一边说:“今天去外面晒晒太阳吗?”
宋羽河总是在担心自己秃,洗漱完就立刻把帽子戴上了,闻言点点头:“好啊,晒太阳能多长头发。”
宋关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野路子,见他这么活泼也没反驳,把他抱到轮椅上推到外面去吃饭。
宋羽河喝了一口药膳,说:“这不是薄峤做的。”
宋关行瞪他:“少爷,你舌头真尖——薄峤太忙了,我让一家餐厅给你特意做的。”
宋羽河点点头,也不挑,慢条斯理地将药膳吃完,拍了拍轮椅扶手,脆生生地说:“出发。”
宋关行见他真的会苦中作乐,唇角往下一压,但还是强行勾起来,推着轮椅往外走,笑着说:“好,出发咯。”
初夏的太阳不怎么晒,医院前面有大大的草坪绿植,宋羽河手肘搭在轮椅扶手上,眯着眼睛看着一大片的绿色,感觉眼睛都不怎么疼了。
“我能玩一会光脑吗?”他仰着头问宋关行。
宋关行找了个椅子坐下,瞥他:“你又想偷偷联系他他?”
“工作的事儿!”宋羽河据理力争,“工作的事儿能叫偷偷联系吗?”
宋关行怕热,找的位置还是在树荫底下,听到宋羽河还敢找理由,又弹了他眉心一下:“光脑没收了,后面的事他他自己能处理,再说还有薄峤呢,你担心个什么劲?”
宋羽河捂着额头小声说:“我没担心,我就是……就是闲着无聊操心操心,省得胡思乱想。”
宋关行唯恐天下不乱:“怎么,你不相信薄峤?我其实也不怎么……”
“我相信我相信!”宋羽河赶忙说,他不高兴宋关行说薄峤坏话,只能凶巴巴朝他一龇牙,“他说inc研究好后,就当订婚礼物向我求婚,你不要说他坏话!”
宋关行酸溜溜的:“乖崽你变了,我之前怎么diss薄峤你都不会凶哥哥的。”
“那是之前。”生了一场病,宋羽河连心态都比之前成熟了,他认真地说,“现在我变了。”
宋关行说:“你哪里变了?”
宋羽河丝毫不知羞地说:“变得更爱他了。”
宋关行:“……”
宋关行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真是要命。
宋关行面无表情地想,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没能在宋羽河还没开窍的时候把他抱走,要不然这么乖这么直白热情的乖崽,怎么就便宜了薄峤那混蛋呢?
弟控表示极其后悔。
宋羽河在莫芬芬常年见不到阳光,皮肤本来就很苍白,加上病了这么久,脸色在阳光照射下几乎都要泛着白光了。
他也不怕晒黑,眯着眼睛靠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晒太阳。
感受着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宋羽河喟叹一声,心想:“这么好的阳光,真希望一直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