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兮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只一眼,额角的青筋又要跳起来了。
他倒是真不说话了,捏着几本书,在那‘搭房子’玩。
拿的还都是她最近挑出来的要用的书。
容兮忍了几秒钟,最后起身。
忍不住,想要去踹他两脚,让他清醒清醒。
不过大概容兮的视线太直白火热,对方一下子意识到,抬头,看过来,厉眉扬了扬,不说话。
“你几岁了?”
容兮慢吞吞的勾了勾唇,看起来冰冷嘲讽。
“二十有一了,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提到年纪,楼星散一瞬间警惕起来。
“我是还没有娶亲,但也就是之前耽搁了,家里祖父都已经给相看着了,也就这两年的时间。”
这小皇帝可别给他来什么出乎意料的招。
他不约!
“朕看着楼卿倒像是两三岁的小孩一样。”
小皇帝笑的温和柔弱。
心却黑的很。
骂他幼稚。
楼星散反应过来,直起身子。
“陛下你得讲讲道理,您把臣叫来,又不让臣做别的,臣不就得自己找点事情做吗?”
反正在殿内殿外都是作妖,也就是在她眼前,她抬眼还能看着。
容兮眉心跳了跳,张口随意问道,“在边关,将士们的配额多少,楼卿可知道?”
楼星散本来还带着笑的唇角瞬间落下去。
他眼底漆黑,没有了刚才嬉笑吊儿郎当的光,看着容兮。
声音很轻的响起来,“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好似带着血腥与铁锈味,危险至极。
从楼星散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加上这朝堂上下内忧外患,贪污腐败的严重,容兮自然预料到情况不会好。
此刻听着他满是硝烟味道的话语,容兮抬脚走近,垂眸跟他对视。
眼前的人金尊玉贵,连头发丝都是用全大魏最好的东西呵护出来的。
楼星散忽的笑了,笑的狼性十足有些狠厉。
大逆不道的撑起身子,拉着容兮的领口,用力到青筋暴起,还笑着,“陛下心里不清楚?武器就不必说,单说粮食衣物,夏日就不足,冬日来临,没有冬衣被冻死的比比皆是。”
甚至人吃人,杀战马,他都曾差一点折在边关。
这次回来,好歹为了祖父还有周围虚假繁荣,他将那几乎要咬碎牙齿的恨意凶狠给压了下去。
容兮虽然暴躁不讲道理,却不是那种胡搅蛮缠没有逻辑性的脑残君主。
于是这些天跟容兮相处,他自己都快掩饰的忘了——忘了那边关尘土飞扬下掩埋的尸骨,忘记那被凶残敌军趁他们物资急缺来袭而堆成的京观!
她却非要来招惹他。
楼星散用的力气极大。
一瞬间勒的容兮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眼眸沉下去,却对于他此刻的闹脾气没说什么。
虽然她自己觉得自己冤,以前的事情也不是她做的,只是话轻飘飘一句,这些将士包括眼前的人在边关挣扎了五年甚至更久。
那一页薄纸,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容兮身子已经彻底被楼星散拉下去,跟他抵着鼻尖,能够看到他眼底的杀意。
容兮垂眸,纤长睫毛轻抖,按住他的手。
冷静的要命。
“放开,你弄疼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