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小骗子……
总有能耐牵着他的鼻子走。
偏偏还说得那么正义凛然。
他只得作罢。
军营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他正要离开,又忽然叮嘱:“吩咐婢女,在金梁园里收拾一座干净的楼阁出来,须得仔细布置,还要有取暖的地龙。”
他说完,就消失在了屏风后。
裴道珠抱着毛巾,忍不住稀罕。
楼阁是给人住的。
萧衡……
带了什么人回来吗?
……
次日清晨。
虽然天气寒冷,但裴道珠起床的时辰仍旧没变。
所有晚辈里面,她是第一个去向老夫人请安问好的,不止请安问好,每日里还殷勤地侍奉老夫人梳洗更衣,大半年来越发讨老人家喜欢。
虽说妾侍不能上桌用膳,但老夫人疼她,就连早膳,也特意准许她坐在桌边,待遇和其他两房的正室竟是毫无差别了。
萧衡回来了,裴道珠心情好,乖巧地给老夫人斟茶:“阿难特意从梅花瓣上扫下来的细雪,拿来烹茶,口感清爽,母亲定要尝尝。”
老夫人夸赞:“雪水烹茶,最是风雅,只是辛苦了阿难。”
裴道珠似是不胜害羞,只浅浅低头。
侍立在旁边的陈姨娘看不下去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昨儿她的娘家侄子来做客,却丢了大脸,被拖去官府之后,活生生挨了五十大板,如今还在家里躺着,没有一年半载休想缓过来!
而这一切,都拜裴道珠所赐!
她忍不下去了,尖酸道:“母亲说的什么话,她辛苦什么?要说咱们家里,还是她过得最潇洒快活。这不,吃饱了撑的,没事儿还把我娘家侄儿送进了官府,可不就数她闲的?”
陈家是三流世家。
家道中落,族中子弟都没读过几本书,更别提陈姨娘这种女子。
她平日说话也总是咋咋呼呼,十分不讨萧家人喜欢。
老夫人听着就烦。
她不悦训斥:“你侄儿当众犯事,是他自己的错,怎能赖在阿难头上?他污蔑阿难清白,阿难没跟他计较,已是很有雅量,你就别再提这个了。”
陈姨娘不服气地抓紧绢帕,又悄悄翻了个白眼。
等回到院子里,陈姨娘就开始发作了。
她趴在榻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高声埋怨:“都是妾,凭什么她裴道珠就能得老夫人喜欢,还故意磋磨宿儿?!说到底,都是你不中用,敌不过萧衡在朝堂上的分量!今日她裴道珠越发蹬鼻子上脸,在老夫人房里当众给我难堪!叫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萧荣侍立在侧,双眉紧蹙:“姨娘……”
顾燕婉坐在榻边,附和道:“裴道珠确实过分,荣哥,咱们得想个法子治治她才是。再这样下去,金梁园就该跟着她姓裴了!”
陈姨娘突然坐起身:“提起金梁园,荣儿,你可得好好争气。等朝廷坐实了萧衡的死讯,萧家就少一个人跟你争家产。你要想办法从老夫人那里继承这座园子,我和燕婉,都很喜欢这里呢。”
顾燕婉微笑:“到时候,咱们作为金梁园的主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裴道珠赶出去了。”
婆媳俩算计着金梁园。
萧荣的脑海中,却始终浮现着那道纤妙的身影。
九叔死在了战场上。
长夜漫漫,道珠妹妹是否会寂寞?
萧荣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决定走一趟望北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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