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中秋宴素来是热闹的,从前还有陛下看中美人的佳话。
宫外树上张灯结彩,一片喜乐之色。
施娢哪也没去,待在自己殿内,坐在榻上,伺候的宫女被她放出去赏月,除了外头巡逻的,殿内只有她一个人。
也只有这一天能做这种事,其他时候,都会被人怀疑。
赵骥要覃含,施娢难以做到,但她不得不做。如果从前找的,是进不了皇宫的商贾,或许这些事不会发生,可赵骥是御亲王,他想要做什么都做得到,甚至包括毁了她。
几盏夜灯燃得安安静静,她长发披在细肩上,刚刚睡醒一觉,赵骥缓步而来,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见她像刚从梦中醒来,突然笑道:“本王许久都没见你,怎么还学会发呆了?”
施娢发现他身上有些酒气,沉默下来,他把她当覃含。
赵骥弯腰,低头亲她侧脸,问:“想王爷了吗?”
无论他是在戏耍她也好,认真的也罢,施娢忽地生出一种酸涩,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泪便先顺着脸颊往下滑,只偏过头。
她同他在一起时,关系素来很好,直接下意识就恼道:“你不喜欢妾,妾也不想你。”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她又哭得梨花带雨,不明白自己哭什么。
“谁说不喜欢了?”他抱她坐在腿上,“傻姑娘被人欺负了?怎么见到本王就流泪不止?”
他调笑的语气称得上熟悉,施娢泪愈发止不住,抽泣得胸口起伏着,声音带着哭腔道:“怪王爷,都怪王爷不陪妾,为什么不看紧些妾?为什么妾说什么就是什么?都怪王爷。”
赵骥的指腹覆着一层厚茧,磨得施娢脸微微发红,他力气慢慢放轻了些,道:“自己哭的,难道还能是本王的错?”
“都是王爷的错,都怪王爷宠着妾,王爷不宠着妾,就不会有这些事。”她边哭还要边强词夺理,虽怀有身孕,可在他面前却还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哭着埋怨他不管她,让她做错事。
施家大小姐爱哭是没错的,但外头人都传她清冷高雅,性子淡泊,半点不像赵骥怀中这个一个劲怪他的女孩。
赵骥只是微微顿了顿,听出了她的难过。
“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错,”赵骥手揽住她的腰,低头一下一下碰她的脸颊,“本王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她哭道:“就是你的错。”
作为施家大小姐没有发泄的人,如果换成普普通通的梨园戏女,又好像什么都有了抱怨的源头,以至于她不想纠正自己。
赵骥笑了,她闹起脾气来,谁也难劝,也不知在家是不是也这样闹。
他说:“王爷不在你身边,你倒是长胖了许多,瞧瞧这些肉,偏偏王爷为了找你都没好好吃过几天饭,你自己摸摸看是不是瘦了。”
施娢手被他握着,去碰他的脸,刚一碰到,她就泪吧嗒吧嗒掉,又抽抽噎噎推他胸膛,难受道:“谁叫你不好好吃饭?寻妾做什么?妾又不会给你洗衣做饭,妾什么都不会。”
她哭得实在是厉害,就像是把这些天受的委屈都要哭出来,赵骥的手慢慢顿下来,施家得皇帝荣宠,没理由对自己家里唯一的女儿苛刻,皇帝对施贤妃如何,谁都看在眼中,这天底下能够欺负到她的人,屈指可数。
他叹口气道:“是觉得本王欺负你了?就这么讨厌王爷吗?”
施娢哭道:“讨厌你做什么?又没用。”
赵骥轻拍她的后背,道:“你不哭,本王就不欺负你。”
“你总是骗人,”施娢揪着以前的事不放,“说话不算话,还怪妾勾|引你。”
赵骥没想到她对榻上那些事怨念这么深,他笑了笑,到底是娇养出来的小姐,但凡是换个普通些的,都该知道男子在那种事说的话都是情话。
“以后不欺负你,”他道,“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来告诉本王,本王给你做主。”
他话说得好听,施娢却是哭得都有些没有力气了,只能靠在他怀中,双手环着他的劲腰。
这时有一个宫女在门外徘徊,似乎是有事要和施娢说,道:“娘娘睡了吗,太后娘娘那边问您身子如何?今夜有烟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