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言确实要甩锅了。
他说:“周大娘,我确实不知道是谁打的我,我要知道了我还找警察干什么?而我说不评价卜晓星,那是我和卜晓星确实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对于一个不熟悉的人我怎么评价?我更不会去编排她,完全没道理的。”
“我发誓我从来没说过任何一句指名道姓的瞎话,要找也是找出真正编排的那个人,按道理讲我和你们一样是受害者。”
周溪花冷笑:“哎哟哟,大知青不是在村长那闹着要报警抓我们家人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你心虚什么?”
何书言额头冒汗:“大娘说笑了,我不是心虚,你看我这张脸,我到底是个受害者,想捉出到底谁打得我有情可原吧,但卜家外头传的那些话真不是从我这传出去的,我发誓。”
周溪花手一挥,“你别跟我说,去村长那说!”
村长家住在村里东边最高的一处平地,青砖瓦房,宽敞开阔,是村里最气派的住处。
村长一天到晚都有人找,这会儿呼啦一下子又全挤过来。
当大家都一齐呼朋唤友往村长家去的路上,
贺青山悄么声的走到了卜晓星身边。
俩人中间隔了个卜晓海。
卜晓海抬头热情地叫了声“青山哥!”
贺青山撸了撸他的脑瓜子,“你妈真厉害。”他赞叹说,眼睛上挑看向的是卜晓星。
卜晓海,“那是!我妈最厉害了!”
卜晓星没说话,自豪的昂起下巴。
五个儿子呢,以为好管的?没点本事家早淘没了。
大家伙都往村长家走,不算宽敞的土道上腾起灰尘,周围人多,还都是认识的人,仗着晓海在中间卜晓星才没有避开。
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敢接触太多,卜晓星拉着弟弟快走两步,“去前面找咱妈去。”
看着卜晓星和他逐渐拉开距离,贺青山嘴角不高兴的垮下来。
咋见他跟躲贼似的。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他低头,眉梢微吊,从侧面看高眉阔目,轮廓极具杀伤力。
啥时候晓星能不避他跟避个贼似的就好了。
到时候他们想走在一起就走在一起,想拉手就拉手,想亲她就亲她。
“嘿嘿。”给自己想美了。
“青山你笑啥呢?”
路过的一个同村年轻人稀奇,贺青山笑意扬的更深,眼睛眯成狭长,下巴点向前方娇俏的背影,意味深长道:
“多好看。”
同村小伙儿目光顺着抬起看到前方乌泱泱的人群,以为他说热闹好看,笑哈哈附和:“可不,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不过我听说知青欺负咱村儿人?欺负人可不行!”
贺青山的笑里带出冷意,“那是,绝对不行。”
---
村长家里,看着一屋子人村长叹了口气,“说吧,又咋了。”
周溪花:“村长!这些知青到处编排咱村里的人,心眼都坏透了!”
何书言:“村长,事情有误会,是有个别人品质不好背后编排人,不代表我们全部知青。”
所以要找出那个真正编排人的人。
“何知青说不是他说的,那谁说的啊?”
“我是听那谁说的。”
被指到的那谁赶忙澄清:“可不是我说的啊,我也是听说的,是那谁谁跟我说的。”
那谁谁又赶忙跳出来,说我是听那谁谁谁跟我说的!
最后三指两指,一个扯一个,最终指到了张晓燕身上。
“是张晓燕说的!”
被指到的张晓燕瞪大眼睛,一时结舌,“我我”
卜晓洋冷笑一声站出来嚷道:“又是你!那天在林子里我就听到你跟几个人凑一起在说我妹妹坏话,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叫你自己注意点,你回头又往村子里传。嘴巴就这么贱是吧!”
张晓燕被一个男人当众唾骂,脸上青白交替,又难堪又焦急:“你骂谁呢!”
“谁他妈嘴贱我骂谁!”
“那些闲话是你说的吧!你别想说了不认账,不给我们一个解释那咱就去公安局,把你这种散播谣言破坏集体团结的人送进去蹲大牢!”
张晓燕是典型的蠢坏,她编排人的时候能有多带劲,被人当众算账的时候就有多怂。尤其听到要送她去蹲大牢,更是慌了。
“你别瞎说,我没、我没有!”
她四下一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怀疑、鄙夷、探究、愤怒、嘲笑各种各样,直挖心肺。
“都看我干什么啊!”
“不是我说的!”
“是何知青!是他跟我说的!”
何书言顿时反驳,“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些话,你不要污蔑我。”
张晓燕立马急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就那天我从县城回来,不是你亲口跟我说别随便借给不三不四的人书让他们有机会来知青所骚扰人?我的书就借给卜晓星了,你不是说她你再说谁?我有在污蔑你吗!”
当日何书言被卜晓星嫌弃骂恶心,越想越生气,心里不忿,看到张晓燕回来就口不择言说了点不好听的话。
谁知道她嘴巴这么碎转头就到外面去胡咧咧。
何书言暗咒张晓燕是个贱人,表面则是捂住额头做出一副头疼样叹气:“天啊,那天卜晓星来给你还书,我知道你把课本借给她,因为可能快要恢复考试了,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你时间不多,你想要考学的话最好多费心思读读书,没有想到被你曲解成那副样子。”
张晓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谎!你放屁你不是这么说的!”
何书言皱起眉毛,“张晓燕,人可以撒谎一次,但不可以撒谎无数次,你说我说谎,那谁能证明不是你在说谎?”
“我还听说你在外面说我和卜晓星”何书言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当日练字手犯炎症一直疼,所以一直在活动,你怎么会那么想?”
何书言无语,“张晓燕,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晓燕懵了,她气极反笑“你这是在甩锅给我?呵,呵,就是你跟我说我才跟别人学的,你现在反过来说全是我说的?你也有脸?”
何书言:“张晓燕!不要气急败坏就人身攻击,你要是不服气咱俩可以去警察局对峙!”
“而且我要提醒你,我当日的原话是不要随便借给不入流的人书来打扰人,我承认我的词汇用的不对,我的本意是卜晓星读书不多不要让她浪费你的时间,但是意思被你曲解了,你自己仔细回忆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人群中不入流的卜晓星:“???”你才不入流,你全家都不入流!
人群中的贺青山菜刀眼:“”骂谁呢操。
“至于那些编排人的话我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都是你胡编乱造拿出去跟别人说!”
“你!我!”张晓燕说不出话来。
确实,何书言没有跟她说过那些编排人的原话,那些她跟外人说的都是经过润色后的添油加醋,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确认何书言到底跟她说过的原话是什么了,因为编排人的瞎话说的太多次都已经快被她自己当成真话了。
但这就全都是她的错了?她以为事实就是那样,所以她就多形容了一下,怎么现在变成她空口扒瞎了。
张晓燕急的想哭,“你胡说何书言!就是你跟我说我才跟别人那么说的,明明就是你,你不能全赖到我身上。”
“哎哟哟,还是城里来的知青呢,就这道德品质?马克思同志认同你吗,我呸。”
“就说读了书的坏胚子更坏。”
“别侮辱读书人了,她说的那些话哪里像是个读书人说的,白瞎那些书被她看过,是她不配!她也不配在我们村里,我们村不要这种长舌妇,村长!把她赶出去!”
一群人挤兑一个人那可是相当难受的一件事。
“我,我,我没我就我”
张晓燕我我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澄清的话,或者说了也苍白无力没人信她,见锅被成功甩到张晓燕身上了,何书言默默松了一口气。
周溪花眼睛盯到他身上,呸了一声,她心里门清,这小瘪犊子是最坏的。
真他妈是个黑心肝的坏东西,周溪花一边暗暗咒骂,一边推了卜晓星一把,凶巴巴道:“找出来编瞎话的人了,去撕了那个贱人的嘴!”
卜晓星眼睛瞪大,还有这一出吗?是要她去打人?她没打过人啊!
周溪花瞪眼睛:“去!你不厉害点,以后还有人敢欺负你。她编排你那些难听话你都忘了?要是没揪出来,你得被她毁成什么样?去给我打!她活该!你今儿要不去打她你就不是我闺女。”
卜晓星被激起了斗志,她攥着拳头想,对啊,要是没妈妈神助攻,没有揪出来是谁说的,她再倒霉一点是不是就洗不清了?她带着一身脏水得被毁的什么样?
没必要同情坏人,可怜人质必有可恨之处。卜晓星在心里跟自己说。
她抬起眼,“张晓燕!”
卜晓星咬牙鼓劲儿走过去一巴掌打在张晓燕嘴上,其实她是想扇巴掌的,但是打偏了。不过也没差。
周围人都发出一串惊气声,卜家的丫头动手打人了?这可是头一回见!
卜晓星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张晓燕,颇有气势。
“这就是你烂嘴的嚼舌根的下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了错事就要活该受惩罚,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瞎编排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个清脆的巴掌飞出,张晓燕脸一歪——
“啪!”
这回不偏不倚,正正当当,给了张晓燕一个响亮的耳光!
卜晓星甩完巴掌,身体有些抖,赶紧攥拳头雄赳赳气昂昂转身。
人群中贺青山高高的个子看着她,
他微昂着头,眼神光亮,笑意璀璨,他挤了下眼睛,对她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