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在草垛里乖乖坐着,隔着不远的距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他喘息的声音,伴随着一些不可描述的声响
卜晓星听得耳朵热。
好一会儿了他还没好,这次时间有点久啊。
“晓星”
人在草丛后叫她。
卜晓星往后探出半张脸。
男人昂着脖子,气息浓重,背着身露出精瘦的后背,沙哑中带着哀求。
“你叫叫我,我出不来。”
“晓星啊晓星”
“”卜晓星脑袋烧掉了!她没想到他这么没节操!
“晓星,晓星”男人还在哀求,沙哑难耐,他扭过半身回头看她,她差一点看到什么!唰地收回脑袋!
这这让她叫什么,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好不好!
卜晓星被他的声音绕的脑袋发昏,干脆用外套蒙住头,装听不见。
后来也不知道多久,贺青山带着释放过后的味道回来。看到草垛里一个包成粽子的球。
卜晓星蒙在外套里的脑袋被戳了一下。
她像小鸟破壳一样拉下外套露出半张脸,男人单膝半蹲的在她身前,身上带着性感的汗汽,手指伸过来勾她下巴,“躲啥呢。”
她闻到了他手上的味道。
脸嘭地红炸了,裹着外套躲开!拿小脚脚踹他!
贺青山顺势搂住她的脚,卜晓星唰地又抽回来。
两人彼此望着,贺青山欲求不满的跟她抱委屈:“让你叫我一声都不肯。”
卜晓星轻轻探出脚尖又踹了他一下,“你要点节操吧!”
贺青山眼疾手快按住,拉着腿直接把人拉到怀里,“啥?节操啥意思?”
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卜晓星伸手打他。
“啊啊你都是汗不要抱我。”
“我就不。”
两人打闹几下,贺青山嘿嘿地笑。
但不敢靠她太近了,因为怕忍不住。
“我明天就出去跑车了。”
打闹一会儿后,贺青山半搂着卜晓星,一根根玩她的手指说正事。
“嗯。”卜晓星裹着外套轻声叮嘱:“你路上小心哦,别跟别人打架。”
男人冲她咧嘴,侧过身来,把她罩在怀里兴致高昂:“我这回出去应该能挣不少,年底之前三大件绝对能给你备齐,结婚的钱肯定也够,到时候我就去你家提亲呗。”
啊年底之前?那不就很快了,卜晓星一下紧张了:“我,我还没跟我妈说。”
“这种事哪需要你说,等我去你家提亲时候说。你只要在你妈问你愿不愿意的时候点头就行。”
贺青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她,“有空去县城给我发电报,喜欢啥自己买。”
卜晓星转手把钱往他手里推,“你给我钱干嘛,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出去用啊。”
贺青山瞪眼睛:“什么不要?我给你的你就拿着,以后等咱俩结婚了你还得管我全部呢,拿着!”
卜晓星,“我”
“我啥我,以后我给你啥你就心安理得收着。”
贺青山想给她直接揣兜里,结果脑子一坏,直接拉开她衣领塞到她胸衣里去了。
卜晓星一惊,“你!”按着胸口伸手推他:“你有毛病啊你!”
某人被打毫无悔改之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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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山又出去了,这趟还是去南方,运输队初次销售试验成功,三箱东西全卖了一点没赔还挣了一笔外快,大家伙全都斗志昂扬准备将致富进行到底。
卜晓星在家算着日子,贺青山是今天一早走的,他说这一次出门可能要一个月左右,具体时间他暂时也说不好,到时候给自己发电报告诉她,当然发电报还是借她三哥的名义。他还说这趟钱如果赚够了,准备准备就上她家来提亲。
上一秒还说年底下一秒就变这趟回来了,哼~
卜晓星翘着嘴巴在笔记本上画日期表。画好后就贴在桌子上显眼的右上角。
随后翻开记了厚厚笔记的书本认真看起来。
学习学习!贺青山那么努力,她也要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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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山走的第四天,周溪花一早穿戴好来推卜晓星的门叫她:“晓星好了没,快走了。”
“诶!”
卜晓星穿戴好挎着妈妈的手臂出门。
今天她要和妈妈一起要去镇上赶集。
周溪花打量她:“不是让你穿你那件荷叶边的衣裳,你咋没穿,那件多好看。”
卜晓星奇怪,“去赶集穿那么白的衣服干嘛,蹭脏了多可惜呀。”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蓝色布衣,这不也挺好看的?显白料子也是新的,她还专门收了个腰身呢。
周溪花打量,“也是。”反正她女儿怎么样都好看。
“那走吧!”
“不叫我哥他们吗?”
“晚点我叫了老二老四到路口接咱俩,他们不爱溜达,咱娘俩去转。”
卜晓星了然,确实,男孩子对逛街这种没什么耐心,他们去赶集买东西,人又多还要砍价啊什么的,家里男人跟着就是个摆设,每次赶集他们都要抽签谁去跟着一起。这回好,干脆一个都不带了,直接全给放假。
母女俩开开心心去镇上集市,路上碰上了三姨,三姨见面就笑盈盈的上下打量卜晓星,“晓星今天真俊。”
卜晓星甜笑:“谢谢三姨。”
自从上次推了那个军人相亲后三姨就没再到她家提过这事儿,卜晓星没有炸的点,见人待事就一如既往的礼貌乖巧。
几人一起去集市,路上三姨时不时就夸卜晓星一句,然后又提起了那个军人。
“过两天就回去部队了,年纪轻轻就是军士长,挂三条杠呢!可惜啊之前的那些姑娘没福气,有好几个姑娘都看上他了,但人家没相上。”
卜晓星全程挂着礼貌的微笑不说话,权当八卦在听了。
结果她们刚到了县城,三姨突然指着路口表现夸张的叫:“诶!那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周队长嘛,哎呀真巧!”
“周队长!这呢这呢!”三姨扯着嗓子叫人。
卜晓星看着远远的穿着军装的陌生男子朝她们走来,这才发现今天不简单,竟然是带她出来相亲的!
她看看热情的拉着军装男人过来的三姨,再看看一脸淡定研究打量那人的妈妈,还有那男的也在打量她的眼神,霎时什么都明白了,合着就故意骗她一个人呢。
卜晓星简直气死了。她不明白三姨为什么这么热衷给她拉媒,而且还合伙她妈把她骗出来相亲,像个货物似的被一个陌生男的上下打量,她气得转身就想走,被妈妈一把拉住。
周溪花:“你干啥?大外头的别这么没礼貌。”
卜晓星一口气堵在胸口。
在外面不好跟家人发火,她憋憋屈屈的说:“我不是说了我不相亲不相亲,你怎么回事啊妈!”
“你三姨说那人不错,见一面而已,我全程跟着你呢,你怕啥。”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儿,她就是不想相亲!!
那个姓周的军人走到她们面前,礼貌的点头打招呼:“阿姨好。”“你好。”看向卜晓星:“我叫周铭。”
卜晓星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好。”
然后接下来他们就一起逛集市,那人帮前忙后,挺礼貌挺会来事儿,眼睛总是看卜晓星,还试图搭话,一脸满意的不行的样子。
三姨在一旁偷笑,跟周溪花使眼色,这是看上了。
越是这样卜晓星心里火越大。全程锯嘴葫芦,一个字都没说。但即便是她这么冷漠这么没礼貌,也掩盖不了她被“看上”了这回事。
整个逛集都没兴致,好不容易熬到回家了,周铭一路送她们到家门口,手里还帮忙拎着东西,村里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到门口后人放下东西,“希望下次有机会见面。”目光看向卜晓星,还叫了她一声:“晓星同志。”卜晓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皱着眉转身回家,周铭没等来她说话,颇有些遗憾恋恋不舍的离开。
三姨送走人之后美滋滋的跑回来,“咋样?我没说错吧?那小周不错吧?”
卜晓星终于憋不住了:“三姨,我不是说了不用,你为什么还要弄这一出。”
三姨一顿,不高兴了:“不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哪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我是坑你还是害你?我不也想给你找个好归宿吗,那小周可是军官!打着灯笼找不到的好男人啊!”
“不是坑我也不是害我,但是我不愿意!我不想要!你喜欢你去啊!”说完甩开她们自己跑回小屋摔上门。
三姨瞧着发火跑掉的卜晓星,回头看周溪花,“不是,晓星这孩子咋回事!说的是啥话!不太对劲啊!”
周溪花眉头有些发皱,冲三妹昂头:“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我去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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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晓星气得难受,晚上饭都没吃,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
周溪花端着饭来敲她门:“咋了?要饿死自己?我蒸了鸡蛋糕你不吃?”
卜晓星趴在炕上:“我不吃你们吃吧。”
卜晓星气的趴在被子上没忍住挤了几滴眼泪,趴到后面睡着了。
睡着后她做了个梦,梦里贺青山在南方,她发电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就说快了快了,但是一天天过去始终不见人回来。
然后画面一转,她哭唧唧的穿着大红色的西装礼服,跟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正在结婚,她想跑但是被抓的死死的。
一直到洞房,她抵死不从,摸出一把剪刀想戳人,手腕被握住,贺青山的脸破开迷雾压下来,
“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过日子的吗?”
她手一松,扔了剪刀哭着扑进男人怀里:“你怎么才回来!”
卜晓星哭着从梦里醒来,她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屋里,窗外夜色正浓,没有梦里的婚房,也没有梦里搂着她说只能嫁他的男人。
她撑着胳膊坐起身,在炕上呆坐了一会儿,摸着黑爬起来挪到桌子边,轻轻的拉开抽屉,抱出铁盒子,打开里面的“破烂”。
都是贺青山送她的小玩意,新的旧的,大的小的,都被她好好的珍藏在一起。
她坐在椅子上摸着里面的发夹,草蚂蚱,花石头
胸膛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垮下,冰凉月色下额头垂到桌面,发出轻轻的一声咚。
思念在静夜如同绵绵潮水将人包裹,带着窒息的水压和汹涌的水草把人淹没。憋得人心脏都在痛。
卜晓星闭着眼调整呼吸。
她没想过自己在此刻会如此想念贺青山。
黑夜里传来细小的抽泣声,呼吸拉长,融入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