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晓洋在家不?有你的信!”
外头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吱悠悠停在门口, 卜晓洋放下筷子跑出去,“来了来了。”
卜晓洋收了份电报信,家里人好奇的围过来。
“谁给你拍的?”
“咋回事?写的啥?”
卜晓洋指着信封上面的署名:“咦?青山给我发的, 我看看写了啥。”
贺青山?卜晓星探头过来往前挤了挤。
卜晓洋拆了信,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他说要在南方多待一阵, 让我帮忙照顾下贺奶奶。”
“啊?青山不回来了?”
“不是吧, 就说在南方多待一阵,没说不回来。”
“在南方待着干啥?多久啊?”
“这不道, 信上没说。”
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交待, 其他什么都没说,家里人正对着这封信的内容热议, 只有卜晓星从三哥手里拿过信纸每个字都抠着看了一遍, 这不回来了?
手里的信纸被三哥抽走,卜晓洋把信折上揣好,“我现在去青山家里跟贺奶奶说一声。”
“去吧去吧, 顺道看看有啥帮忙的顺道给做了, 老太太一个人干不了太重的活儿。”
卜晓洋点头:“诶。”
二哥:“我跟老三一起去吧, 顺道帮忙。”
小弟凑热闹:“我也去我也去。”
卜家三哥兄弟出门去贺青山家, 卜晓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帮忙收拾桌子, 洗了洗手, 然后回屋, 坐到板凳上,漂亮的杏眼半晌眨一下,有些发呆。
哦
那看来他的事业线应该进展挺顺利的
卜晓星兀自想了会儿,垂眼拿起书桌上的课本, 浅浅看了一页,有点看不进去,干脆放下拿过一旁的笔记本。
翻开某一篇夹页,上面用表格手绘了这个月的日期号,从贺青山走的那天日期开始都画了一个小圈圈。
下方的空白处写了一个半正字,代表他已经走了一周了,原本以为写完第三个正字人就该回来了,如今看可能写完这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吧?
空气里传来一声无形的叹息。
卜晓星拿起笔,侧面的睫羽在眼下落下一片剪影,用格尺比着把下个月的日期表一笔一划的画了出来——
另一边,贺青山给家乡拍完电报,自己趴在黄浦江前的栏杆上腻腻歪歪的想了会儿卜晓星给自己打足鸡血,就开始一门心思在这东方明珠钻研起来。
沪上的发达毋庸置疑,市场经济发展,周边一跑全都是厂,什么沪上手表沪上汽车沪上丝绸
这些东西被生产出来后会装车送往全国各地的供销社/百货商店/以及出口贸易,汽车钢材这种贺青山直接忽略,北方不缺这些,就奔着手表丝绸这些精致货和轻工业,用之前几次跑车跟工厂采购接触学到的派头,打探出来这些东西的出厂价格,他自己一对比算下来,发现赚头很足!等王哥他们回去后跟本地卖家谈单子,到时候他们车队就可以直接承包了这类商品。
贺青山四处跑动摸情况,从早到晚,血液沸腾,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白天在外面跑,晚上随便找个桥洞或者公园睡一觉,反正在南方现在秋天还不冷。这中间他发现沪上这边跟更南边一些的广州、临近港澳那一圈有频繁业务,他蹲了好几个厂都看到从那边来的老板,然后他还旁敲侧击,跟对方司机聊天得知最近有好几个老板要在那一圈办厂。
这让他想到了孟老板,他们这趟来拉完货孟老板也去了那边,商人逐利,他们这种人知道的比老百姓多,肯定是有好处才会下手,贺青山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个事儿。
他内心火热,感觉有些着急,恨不得能分成几个自己,一个留在这办事,一个飞去广州,一个摸去港澳,还要分出来一个回去找卜晓星!
月色下俊朗的年轻男人支棱着腿坐在江边,潮浪声声,海上生明月,风吹的他发丝飞舞,胸前的衣服猎猎作响。
他垂头拿出脖子下的护身符,指腹轻轻摩挲上面绣字的纹路,告诉自己不能急躁,先把眼前能够到的事情做好。
小小的字符好像有魔力,内心的急躁渐渐被安抚,江上的风停了,一轮圆月当空浮于江面,映得他满身清辉。
男人勾起唇,熠熠生辉,俊朗迷人,美滋滋对着护身符亲了一口。
“你可真是个宝贝儿。”
第二天贺青山又跑去了邮局,按时间算王哥他们应该也已经回去了,他要发个电报给运输队沟通业务了,顺便打算往家里发个电报。
来邮局后得知卜晓洋在两天前给他回了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