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泽忍不住抬头看看天际,怕再过些会,又到了整更击鼓的时候。
可里头的动静似还没有消停。
想到前半会他这还能隐约听到里头传来些哭声跟抗拒声,可到后半会就渐熄了音,他不免心生了些怜悯,她那身子骨怕当真是吃不消了。
说来,主子爷于御女上,素来是有分寸的克制,这些年来,他还从未见过主子爷如此放纵过,也不知是不是旱过太久的缘故。
待整更鼓响的时候,紧闭的屋门被人从内一把拉开,鲁泽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主子爷已穿戴整齐的抬腿跨出了门。
他忙后退低头,可心中却惊疑不定,因为此刻主子爷身上未见纾解过后的惬意轻松,反倒是散发着让人有些胆寒的森然冷意。
禹王立在廊檐下,迎着屋外的寒风,一言不发的站了许久。
四周一片沉寂,唯独寒冬呼啸的风刮过窗棂屋檐,发出呜呜的悲鸣。
自屋内透来温暖昏黄的光打在他后背,却驱不散他身前寒冷浓重的夜色。光与暗交织在他身后身前,明灭不定,错落不明。
他抬手不轻不重的擦了喉间,垂目扫去,眸光一片寒凉。
“来人,备马。”
禹王抬步毫不留恋的往雪虐风饕的夜色中踏去。
鲁泽急令人去牵马的同时,自己就要回屋去给他主子爷拿氅衣。可刚踏进半步,屋内那似有若无的香腻气息让他猛地清醒,忙抽回了脚,往檐廊下迅速左右环顾,见到那正忐忑不安侯立着的婆子,赶紧吩咐让她进屋去取。
等他拿着氅衣匆匆赶过去时,就见他主子爷已挥鞭打马离开,他追赶不及,只能将那氅衣交给其他亲兵。
等一干亲兵们纷纷上了马,随了主子爷离开,鲁泽叹着气折身回了廊檐下。他还不能立即走,还得将她的事给交代妥当了。
想至此,他不免就怀念起府里的张总管来。有那张总管在,又何须他一个亲兵首领来处理这种事。
“抬进去,给她……擦洗,收拾收拾。”
他绷着脸吩咐那些婆子抬热水进去,环顾一周没见人端药来,就皱眉问:“汤药呢?不是老早就让你去煎吗?”
那婆子战战兢兢的回道:“煎了,不过等到这会那避子汤早就凉透了,所以老奴就将汤药又拿去重新热了。”
“那等热好后就赶紧端来,给她喝下。”
“是,大人。”
看着婆子们都进屋收拾,他就在屋外头且候着,想着待会她们拾掇妥当,他就赶紧离开,在这处理女人这些事,他简直浑身都不得劲。
等候的这一会,他又不由得想起,刚那会他不期瞥见的主子爷喉间的那圈带了血丝的牙印。
想至此,他不免嘶了声吸口气。
他还真没料想到,她竟胆敢对主子爷如此放肆。平日里瞧她在主子爷跟前乖顺听话的,还以为是个乖鹌鹑模样的主,哪知其内里却是个胆大妄为的。
就是不知她这般放肆,会不会激怒到床榻间的主子爷。
想到主子爷出来那会脸上那冰寒的神色,他这会便不由恍然了。缘由是在这啊。
“大人……”
婆子忐忑不安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他忙回过神,问她什么事。
“里头的贵人瞅着累极,还昏睡着……老奴实在唤不醒。那这汤药,怕难以喂下去,您看是硬灌还是等等先?”
鲁泽皱眉,硬灌的话怕得呛着人罢。
“到明天,那药可还起效果?”
管事婆子为难道:“药效肯定是有些的,不过药效足不足够规避,老奴也不敢说。”
鲁泽想了想,到底叹气道:“等她醒了再喂吧。不过,药量再加大些。”
心中却在暗道,她这是何必?床榻间何不顺从些,主子爷那般的脾性,又岂容人挑衅分毫?这般可好,非要激怒了主子爷,换得了狠一阵磋磨。也不想想,就她那瘦小身子骨,又能消受的了主子爷几个来回?
管事婆子应声,这方再次回了屋。
床榻间还是一片狼藉的模样,其他婆子在轻手轻脚的收拾着。
扯碎了大半的帷幔收拢起,换上新的,床上蹂搓不成样的被褥,也重新替换。背对着床榻外蜷缩伏卧的人,始终沉沉的昏睡着,散落的头发半搭在屈着的脊背上,露出细白后背几处通红痕迹。
管事婆子将她小心扶起来时,就见到她那濡湿额发下,是张泪迹未干的娇俏面庞。只是颊边隐约可见被人扼出的指痕,娇嫩的唇肿胀的不成模样,下唇似有噬咬的痕迹。
等擦洗的时候,再见那细腰腿根上覆上的层层指痕,还有那跪破的膝盖,她见了不免都觉得触目惊心。从前她就听说那些至尊贵人都不好伺候,如今瞧来果然。
她再想那位新来王爷冷情冷性的模样,不免心下暗道,那位贵主瞧着就是不易相与之辈,只怕这位娇客日后有的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