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目十行的扫过清单,嗤笑着将清单推了回去。
“七哥觉得我缺钱?”
“其他亦有罗列。”
“这可不够。若这便是七哥的诚意,那此事便没得谈了。”
禹王拨了拨茶盖,端过茶杯慢喝口热茶。
“九弟,不过个婢子而已,开不出天价来。”
“七哥这是指责我的不是?既觉得我狮子大开口,那又何必非要与我这卖家做买卖,岂不自讨没趣?”宁王用细绸擦过琥珀杯,举到眼前对着光线赏看,“价钱谈得拢就来,谈不拢就散,多简单的事。”
禹王放下茶杯,阖目数息后,沉声道:“西山的产业,外加两淮盐运史。九弟,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宁王赏看的动作顿了下。其实对方开出的这个价已然可以了,如此大的手笔,买她这般的婢女千万个也都绰绰有余。
只是,他又焉能轻易让那老七得偿所愿?
自打献了龙璧,老七在父皇那就受到了另眼相待,近段时日可是春风得意,不仅朝会上多次受到赞誉,就连散朝后也多次被单独叫到上书房问话,可谓是简在帝心。
反观他,近些时日倒是好生坐了冷板凳,不用想也知,石潼坡截物的事没能瞒住父皇的耳目。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本身就怄得慌,若再看那老七事事顺心,岂不是更要怄得他连饭都吃不下?
尤其再想这会被罚关禁闭的事,就愈发心头不爽快。本就老七的错,父皇却偏要另寻他个行事张扬的错,将他也一并罚了。看似是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却有失偏颇,这个中深意,他看得明白,朝臣亦看得明白。
想想此番被下的脸面,宁王就怄的要死,纵是对方能出得起价,却也不愿让其轻易如愿了。
“看得出七哥确是带着诚意过来,不过可惜,我却改了主意。”宁王随手把琥珀杯扔了桌上,恰倒扣在那张清单上,“人,我不放了。”
禹王拨茶盖的动作顿住,抬眸:“九弟切莫一时意气,不妨与曹小公爷他们再行商量后,再下定论不迟。”
宁王入鬓的墨眉挑起,狭眸的笑不达眼:“我做什么事,何时要与人商量。”
眼见他眸色闪过阴霾,抓了鞭子起身抬步欲走,禹王目光一沉,几乎同一时间起身,三两步拦下他。
“老九,你究竟要如何。”
“哦,难道是愚弟说的不清楚?”宁王道,“这样,要不七哥明日上奏说要就藩,那愚弟二话不说,立即将人敲锣打鼓的给你送去,你看如何?”
禹王沉了眼,眸底深处却是凛凛寒光。
宁王肆意妄为惯了,又岂会理对方情绪是怒是恨,当即越过他就要走。
“天寒地冻,我便不送了,七哥慢走。”
他抬手整了整襟口,边抻了下鞭子,边朝外叫曹兴朝,“兴朝,与我一同过去看看,那贱婢死没死。”
“老九!”
宁王驻足,回头看他面带不耐。
禹王握了拳,又松开。
“她好歹,也跟过你一场,不妨手下留些情。”
这个跟,是指何等跟,宁王自然听得出来。
当即想也没想的嫌恶开口:“我会要个奴婢秧子?笑话。”
殊不知,他此话一出,对方却刹那变了瞬脸色。
“你当谁都都好这口,喜欢那奴才秧子。”
宁王也不在意对方的脸色难看,嗤笑的撂下这句后,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待离开花厅好一会,宁王这方回过味来。
老七可是早就拉人入过榻了,跟没跟过人,他总能分得清罢。更何况,淑妃宫里送出的人,又岂会非完璧?
甭管淑妃心头如何看待这养子,可面上总要过得去的。
琢磨了阵后,他面上慢慢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莫不是那老七,当真没分得清罢。
眼瞅着宁王突然愉悦的笑了两声,曹兴朝见他心情大好,这方敢开口:“九爷,事情没谈妥吗?可是禹王开不起这价钱?”
“他倒是舍得开价,不过我改主意了,暂不想放人。”
宁王突然停了步子,偏过头嘱咐说:“记得回头给那禹王府送两个舞姬过去。”
语罢,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曹兴朝正为丢失的好处而痛惜着,这会突听宁王给他下达了这么个奇怪命令,不免惊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