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咒灵全部被消除了,被困于裂口女领域中的中原中也便立即回到了外界。
他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来,最先看见的便是那个断手断臂的少年,半身浸满了鲜血,无法站立的瘫坐在地,剩余的那只手环抱着三森绘真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四周一片狼藉,但那个危险失控的咒术师已经失去了踪影。
一个只穿着四角裤的棕发少年怔愣的站在一旁,对上了他扫视的视线,浑身明显一僵。
“……彭格列十代目。”
中原中也认出了他。
而作为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目击者,泽田纲吉觉得自己有必要将那些情报,告知这个拼死战斗过的人。
他努力忍住战栗和颤抖,开口道:“刚才,忽然出现了一个像是神明的女性,她,她召唤出自己的同伴,把那个咒术师带走了。”
神明一样的女性?
中原中也对此感到迷茫。
但总之,这件事情似乎得以解决,总算告一段落了。
他踉跄着站了起来,有些脱力的向着【中原中也】走去。
这时,后续部队才终于赶到。
森氏会社旗下的医疗人员开始清理搬运那些受到了战斗波及的人。
里包恩落到泽田纲吉的肩膀上,问道:“阿纲,你没事吧?”
“里包恩!”而一见到他,泽田纲吉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脚一软,就直接瘫坐了下去,眼眶红了。他抖着声音道:“我,我没事!”
见状,里包恩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倒是难得的没有出言呵斥。
毕竟这次的事情的确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也远远不是现在的泽田纲吉所能应对的范围。
“港口afia的游击队去疏散群众和镇压骚乱了。”虽然说是疏散,更像是驱赶。
里包恩说,“我让狱寺和山本也一起去了。”
“是,是吗?”泽田纲吉松了口气,“大家……都没事,太好了……”
而这时,中原中也终于来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他也看清了,少年怀中的少女,双眸闭合着,脸色苍白,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一瞬间,中原中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屏住了。
他摇晃着单膝跪地,伸手去探知她的脉搏,大战过后的力竭,让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中原中也的指尖落在了三森绘真的颈侧。
他的心如铅块一般坠落了下去。
他哑声道:“……她死了。”
【中原中也】没回答他,他的额角蜿蜒流下鲜血,将他的右眼浸在血中,他的目光平静,却让中原中也不敢直视。
“是谁找来了咒术师?”【中原中也】问道:“是谁以为我们是咒灵?”
中原中也握紧了拳头,哑口无言。
【中原中也】看着他道:“……是你啊。”
“我只是想让咒术师来调查‘领域’……”
然而谁也没想到,咒术界会派来一个失控的咒术师。
可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后果已经造成,三森绘真已经死亡,一切的理由都不过是为自己开脱的卑劣借口。
中原中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中原中也】。
他是想帮他的……
他明明是想帮他的。
但在风太那里,明白了三森绘真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后,中原中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行为,给予了他最深的创伤。
重力使咬了咬牙,心中的懊悔和悲伤难以形容。
“对不起……”
“不必道歉。”【中原中也】却道:“因为我会杀了你,来为绘真报仇。”
身穿卫衣的少年,与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一个瘫坐在地,一个单膝跪地,面面相对,就如同一面镜子的两侧倒影。
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那少年表情平静,就像述说着一个真理:“不仅是你,还有港口afia,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我会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中原中也无法直视他那双如同冰封了的蓝色眼眸,他垂下视线,看向仿佛睡着了的三森绘真,只能回应道:“啊。”
对于自己被人宣称将要杀死的事情,afia的干部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反而有一种——“这样才对”的理解与释然。
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中原中也……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更别说类似的话语,他自己也曾宣告过。
既然这样,他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
“与谢野!”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一道纤长的影子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中原中也抬头望去,却见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他有看过侦探社的资料,很快认出了面前的女人,就是与谢野晶子。
她是极其罕见的治愈系异能者。
治愈系……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随后,他看见太宰治慢慢的跟了过来。
刚才那声呼喊,就是他下意识喊出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与谢野晶子一路狂奔而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见三森绘真倒在【中原中也】怀中一动不动后,就停下了脚步。
反倒是与谢野晶子毫不迟疑的走上前去,让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与谢野晶子回头看向太宰治,“我是医生,医生在这里的唯一意义,就是救死扶伤,不是吗?”
太宰治站在两位中原中也的身边,低头看向陷入长眠的少女。他低声道:“可是,医生无法救回已经死去的人。”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黑色的刘海掩住了他的眼睛,旁人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
“心碎真的很痛苦啊,就好像被人撕裂成了两半……真讨厌。”
太宰治修长的手指攥紧了衣服。
为什么?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死了之后,效果却仍然存在?
为什么他依然感觉自己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