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青蛇般闪烁着的电光刹那间将暗黑的苍穹点燃,滚滚雷云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紧接着,滂沱的雨水从漏了似的天空中倾斜而下,耳边仅剩下雨点拍打在泥土的噼啪声。
手持长戟侍立在晋寿城的太守府外的魏军禁军士兵,竖起耳朵,却只能从身后的大厅中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也是站岗的时候过于无聊了,又不能随意走动,于是这位禁军士兵很快就对大厅内的事情失去了兴趣,转而专注地盯着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青蛙。
青蛙“呱呱”地叫着,在水坑间狼狈地跳蹿,其境遇却正如太守府大厅内的这些义军首领般糟糕。
“至尊这般条件是否太过苛刻?”
“闯塌天”黄四斗着胆子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当有第一个人站出来以后,其余的义军首领,便纷纷跟着出声,嘈杂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
一灯奴是个纹了一身青花带鱼衔灯文身的彪形大汉,他愤愤不平地说道:“是啊,凭啥子咱地队伍要整编嘛!”
“我们在县城里待得好好地,听皇帝的命令前来,咋就成了被钓来的鱼了。”
赛阎王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瘦小老汉,嘴巴却毒地很,话里话外地指摘着魏国的不是。
在这些义军首领看来,魏国的皇帝佬儿做的着实是不地道。
大家惧怕你的兵威才不得已不来,若是一见面就要接管大家的指挥权,还想让我们去打同是起义军的兄弟,把我们当傻子不成。
谁不知道,不肯前来的起义军被扑灭了,剩下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可眼前这般局势,虽然义军首领鼓噪个不停,心里却着实没底,不多时,声势便小了下去。
倒是另一位一直没有发声,不仅诨号颇有气势,长相也有些威严的巨寇“捅破天”抚着自己的长髯说了句公道话。
“至尊,实不相瞒,我等起事也是被逼无奈,要怪,只怪这梁国官府贪鄙,百姓民不聊生,不得已才起事某个活路。
可过了这么久,现在大家伙的心思也都多少变了,手里有了人有了家伙,便想着能不能来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人都是这样的,至尊莫怪,若是至尊能给大家指条明路,有个安稳的富贵日子过,想必在座的头领们还是愿意追随至尊的旨意行事的。”
现场再次陷入寂静,唯有窗外铺天盖地的雨幕,如同拨动琴弦一般嘈嘈切切。
元冠受举起杯子,闻着蜀地白酒的醇香,目光看着阶下的义军头领们,笑容有些玩味。
一个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酒入喉,辛辣的感觉从胃袋中传递到神经里,元冠受呵了一口酒气,眯着眼睛问道:“还有谁想说点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有耐不住的头领,甚至条件反射一般手摸了自己的腰间,当然,他们的兵刃都被搜走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