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澜一直看着卫韫转身进了房子,过了会儿,这才轻轻哼着歌打开了自己的门。
卫韫不知道楼梯间发生的事情。身穿的弊端叫他只知道原著剧情,但是却不认识原著中的人。因为原著中没有写过原主邻居的事情,他就也没有多想。因此没有认出来给他咖啡的人就是他昨天打碎翡翠袖扣里监视器的主人攻三迟澜。
不过他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在回到家之后就将那杯别人送的咖啡放在了一边,没有任何喝的意思。
卫韫在进入房间之后便没有再掩饰对这个房子的陌生感,将这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打量了一遍。
原主之前寄卖又收回的几幅画还在后备箱里,不过回来之后想到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卫韫暂且就没有管那些画,只是将目光移向了书房。
书中写原主重要的东西都是放在这里。
能够快速了解一个人的办法无疑就是将他过往的所有有关资料阅读一遍。
卫韫虽然知道书中剧情的内容,但他也知道一本书的篇幅才多少,这本万人迷小说中对于攻四的着墨并不多,要是靠着这个来了解原主无疑不够。
卫韫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目前没有任何回去的办法,而且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攻四的情况下,他随时有可能面对生命危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清楚更多的信息。
而且无论如何,卫韫叹了口气,进入书房前看了眼旁边落地窗下的景色。
……他也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以一个画家的身份。
青年微微抿了抿唇,在确定了目标之后心中倒是定了下来。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卫韫大致对原主有了些了解。
原主出身豪门,不过是家里不受宠的私生子,父母并不在意他在外面如何,唯一叫卫家人在意的就是他和郁氏集团的总裁郁月琛的朋友关系。
因为这个,卫家才给原主几分面子上的照顾。
这一点原著中也隐晦说过。
所有人都对郁月琛这样的天之骄子屈尊降贵和一个私生子画家做朋友这件事惊奇不已……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要不然郁月琛也不会伪装成黑市的人,用变声器来戏弄他了。
卫韫抿了抿唇,在将原主的社会关系梳理好后,倒是松了口气。原主母亲早就去世,身为卫家家主的父亲对他并不在意,从亲人方面避免了他露馅。
至于朋友什么的,在不知道原主真实面貌的基础上,只要他不产生交际接触他们,也不会对他多怀疑。
毕竟原主性格本来就阴郁,他长时间不联系那些认识的人,时间一久性格慢慢改变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这样想着,紧绷了两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些,困意袭来后便合上日记本将东西重新放了回去。
……
夜幕已深。
在喝了一半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后,卫韫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在窗外徐徐地微风中进入睡眠,他毕竟不是铁打的人,画家的身体素质也只比一般的宅男好点,刚穿越过来就紧绷的神经在此时松懈之后,疲倦感便袭来。
第一天晚上没睡好,秉着身体重要的原则,卫韫也没有熬夜的打算。
好在卧室里新换的床单上还带着些淡淡的香气,浅色的被套也暖融融的,这也算是唯一叫他满意的一点。
没过多久,卫韫闭上眼后呼吸均匀。
床上的青年侧过身去无意识地将半张脸压在白色的鸭绒枕头上,黑发凌乱的散了一边,有几缕垂在了口罩旁。
因为原著的设定,即使在睡梦中卫韫也没有摘下口罩,不过特别定制的口罩透气性很好,即使是晚上睡觉也没有多大影响。
他闭着眼睡的很安全,放在外面清挺的鼻梁竟在无意识中显示出了几分乖巧,和之前在地下室被人掐住脖子陷在梦里时完全不同。
靳寒庭是在卫韫侧身之后出来的,他走到卫韫床前,看着整个人都陷入软床中的人眼神略深。
高大的阴影笼罩在窗前,原本隐约还透着点微光的室内彻底陷入了黑暗,靳寒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面还残留着杀人后的血腥气。
原本这双手应该也杀了眼前这个人的,再不济昨夜应当剁了他的手。
但是他昨晚却没有那么做。
那张画打断了他。
靳寒庭斗篷下的脸半明半暗,鬼气交织着隐藏在阴影里的半张冷刃般的侧脸。
他伸出手来,原本放在脖子上的手指慢慢上移,游移在了眼下。
那是卫韫口罩之外唯一露出来的部分,他记得在痛苦挣扎时,从这里落下了一滴泪来。
沉睡了很多年,似乎叫靳寒庭思维也愈加莫测了些。
他伸出手去重重的摩挲着他眼尾,一遍一遍的,用一种能把他眼珠挖出来的力道与神态。漆黑的眼眸中毫无感情,一直到卫韫重新被禁锢在梦中。
即使是那样安静的闭着眼,但是他的梦好像化作了囚笼,让他毫无知觉,无法醒来。只有生理上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因为还在梦中,不能动,所以避不开靳寒庭的手。
面色痛苦,眉头紧皱着显得很弱小。
靳寒庭收了手,觉得施暴者哭起来也不错。
他对弱小者天生怀有悲悯之心。
因此在睁开眼看到谢宙的第一眼起,就因为在对方身边能够沾染足够的血腥,惩罚施暴者,满足自己的杀欲,所以跟在了对方身边。
他曾经杀了很多对谢宙心怀不轨的人。
卫韫是唯一一个做了错事但是却没有受伤的。
不,如今也不算是没有受伤了。
现在他也很可怜。
如今角色转换,施暴者也变得如此弱小,叫他心中生出一丝轻微的满足,昨夜被那幅与他从前所处时代格格不入的画,转移注意力的不悦恼怒也终于淡了些。
睡梦中的卫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耳边有些冷,不知为何枕头变得湿软了起来。
他睡的很不舒服,已经在挣扎着要醒的边缘,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能醒来。
因为在那人收了手之后,阴影再次笼罩了白色的床。